偶遇了答辩时提问的一位吴姓白发老教授,对方对她评价很高,说她写的东西很有灵性,并很有兴趣地问她是否愿意读他的研究生。
沈琼瑛受宠若惊,但还是在教授遗憾的眼光中婉拒——对她来说,完成学业更像是一偿夙愿,如今失落已经填平,她自觉无心学术,还不如做只闲云野鹤,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完成自己的随笔小说。
吴教授虽然遗憾,但还是和她互换了微信,鼓励她如果自己创作的话,随时有问题可以来找他参详。
这天夜里回去,坐在电脑前,她又打开了那个名为《荆棘地狱》的文档,手指如飞地述说起来。
或许是因为即将拿到毕业证书的胜利在望,和吴老教授的鼓励点拨,使她心里疏阔不少,许多淤塞的郁结好像被冲刷开来,看到了前行的光亮。
她笔下的文字和主人公也随之受到微妙的影响,渐渐明朗起来。
等到手酸告一段落,她才发现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母子两人在一起十余年,平时住在一起,哪怕冷淡寡言也不觉得,这骤然分开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望着窗外的圆月微微发怔:不知道沈隐在学校宿舍怎么样,适应的好不好,他没有自带被褥,也不知道学校配备的怎么样……
明明天天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忽视他,可是现在乍一分开,她又不由自主思念起来了。
那些不能容忍的不愉快仿佛自动过滤了,剩下的都是他的挣扎他的好。
眼前一幕幕闪过他从小到大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又带着暖黄的色调,叙说着温馨的烟火气。
一帧帧的,像电影样播放,但明明小时候那些更温馨,到了最后浮现在她眼前的,却全是他近几年冷清执拗之间不断变幻、矛盾交织的少年眉眼。
沈隐这会儿确实还没睡着,宿舍是公寓式的,1/2独立卧室。床褥都很周到,跟着季节走的,还有空调。
他刚洗完澡,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脚支在叠得四四方方被闲置的空调被上。空调直吹着冷风,可他胸膛还是因为沐浴后的蒸蒸热气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