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在意,所以他才芥蒂,才越要做到更好,做到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为止。
她也领会了他的意思,是啊,她不仅作茧自缚,还不知不觉中束缚了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跟他仰头对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两人坐在座位上看着风景,这会儿没了焦灼的等待和严实的衣服,他反而没觉得多热了。两个人就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有些感慨:“你为什么会想到,要为我补过这十六年的生日?”他应该不会知道她从不过生日才对。
纪兰亭理所当然:“因为我缺席了啊,即使你没有遗憾,我也要填平我的遗憾。”
想想也知道,她这单亲十六年,怎么可能有人关怀照料她?
沈隐又是外冷内热的人不善于表达。
两个同性情的人在一起生活,很多事都靠猜。
但他不会这样说出来,怕她触景生情。
何况他说的也是真心话,想到这他郑重地看向她:“所以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也能陪你成长一遍,我也没了遗憾。”
没了没能参与到她过去的遗憾。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纪兰亭,你怎么这么傻……”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如果你不觉得后悔的话,就在一起吧。”
“不后悔!当然不后悔!”他用下巴蹭着她的茸茸发顶。
她用手把玩着两只小枇杷:“但是你送的礼物都太贵了,我不能都收下,”她想了想,挨个地数:“那些化妆品护肤品你都带回去,送给亲友吧,还有衣服首饰,你也带回去,我反正是用不上的……这个项链我留下,手套护手霜我留下,音乐盒和手办我也留下,”项链是有特殊意义的,即使贵点她也接受了,其它几样是她觉得便宜一些的,大不了先留下来,以后再送他别的东西。
她其实不知道,她选的这些也并不便宜。确切地说,今天这些礼物里面,就没有所谓的“礼轻情意重”。
就说那支她很喜欢却不敢收下的玉簪,她直觉很贵,也确实全场最贵,籽料、设计加上工艺,价值百万。
手套是几十年前的收藏品,到手也折合两三千人民币;钢琴音乐盒是从瑞士定制,因为零件繁杂细节众多,花费甚至超过真正的钢琴;那个不起眼的手办是从日本定制,原本是他为自己定制来欣赏把玩的,自然细节精益求精,花费数万……
纪兰亭已经过了最难那关,此时双商又回归了巅峰,卖力地推销:“别啊瑛瑛!钱不重要,心才重要,你退回来,是让我心意白花了吗?”
沈琼瑛连忙从他肩膀抬头解释:“不是,心意我领了,但是……”
“瑛瑛,虽然我送了你从17岁-32岁的礼物,但是我今年才16岁啊,你还有机会,难道说从我17岁-32岁,你就不会送我生日礼物了吗?那你送回来,咱们不就扯平了吗?”
他这套理论看似很有理。
“以后我过生日,你也买贵的给我,不就完了?”
他有信心,半年后绝对会跟她24小时腻在一起,太贵的话,嗯,就把她忽悠走——我说我就喜欢这个300的公仔,你总不可能非要给我送3000的switch?
“瑛瑛你要是把我精心准备的礼物退回来,我会伤心死的……”送出去的礼物哪还有退回来的可能?
那绝对不能啊!
“那最贵的是我,你把那些退了,我还得提心吊胆你再把我也退了……”
她被他辩驳得毫无招架之力:“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无价的,物质却有,太贵的话,我……”
他明明被她前半句取悦了,面上却还要故作被侮辱:“你就用价格来物化衡量我的心意吗?比价格更贵的是有价无市。这些东西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两天加急靠钱能砸出来吧?”
“其中很多,都是我很早以前就想送给你的,”比如那副手套,在他还没跟她搭上话的时候就买了,在旅途中意外地觉得适合她,那时候想作为感念她曾经善举的回赠,又嫌这举动太突兀暧昧,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