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生气,很在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愤怒。
贺玺跟其他任何人可全都不一样。
她居然跟贺玺在一起,那他算什么?
他曾经跟贺玺的共谋算什么?
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心理医生,可以接受小一轮还多的少年,甚至连她口中的强奸犯都能接受。
所以她的世界里唯独排斥他一个?
就因为她坚持逆伦有原罪?
真是太可笑了!
他已经不能用暴怒形容!
沈琼瑛又无法克制想起梁双燕艳丽的面孔,有些无力:“怎样都好,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她并不想去探究对方的私生活,那是她最后的自尊。
“现在招标尘埃落定,你再没什么能辖制我了,我也不会听你摆布。”
以公挟私的事,他做一次就够了,想要故技重施,也要看官位答不答应。
沈瑾瑜虽不是什么好人,却足够清醒,绝不会把权限都耗在这种细枝末节。
“情妇也得有个期限吧?我受够了!”小隐不在,她也不再压抑自己:“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沈瑾瑜每多听一句,脸色就愈冷,恨意和不甘随着酒精在血管中肆意奔流增殖扩散。
那些病毒样的嫉妒扭曲终于占领了中枢,有什么似乎脱离了预期和掌控。
她的乖顺认命原来都是装的!她跟十六年前绝情出走没任何不同!
他浑然忘记有毒的一直是自己,他只知道,他一定要见她,修正她悖逆的bug,不择手段。
“你笃定我有了女人,干什么自作多情我还对你感兴趣?”
他不耐打断,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想见你?妈病成这样你也不来?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是,你够狠,养育恩情束缚不了你,天塌下来你也不会回看一眼。”
以往沈瑾瑜应酬回来,梅芳龄都会给他熬上醒酒汤,今天也不例外,正从旁经过,听到提及自己适时出声:“是小瑛?你在跟小瑛讲话?”
这些天她不死心,试图联系女儿,也试图从外孙那里打开缺口,试图用亲情绑架,也试图拿所有财产收买。
可惜小瑛母子俩坚固得像一个人,完全没有改口的可能。
她没有病也快给自己折腾得有病了。
眼下听瑾瑜这么说,她忍不住抱了丝希冀:小瑛若不肯来也就算了,假如来了,那就说明还当她是妈,那趁热打铁必定还有挽救的可能。
瑾瑜像自己,拿定主意不论偏倚都不会改;而小瑛却像沈思,温和绵软又中正。
这些天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主意正。
小瑛要回头似乎只有原谅瑾瑜这一条路,因此现在看到瑾瑜想要挽回她乐见其成。
瑾瑜折腾成这样,又不肯娶小瑛,她想来想去只有嘴硬一个可能。
如果儿女真的结婚,户籍上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不回亓东生活也没有闲言碎语,孙子也有了完整的家庭,她的婚姻也会重归和谐。
她又是那个事业有成的艺术家、儿女双全的贤妻良母、甚至三代同堂四代可期的人生赢家,堪称一步圆满再无遗憾,她骄傲了一辈子,再不用人前光鲜亮丽强颜欢笑,背后却灰头土脸黯然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