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倒是未将兵部那些人放在眼里,也就是李治短于历练、不谙实务,能被那些人刁难住,换了一个经验丰富之辈,没那么容易就被顶在墙上下不来。
“你我分属君臣,却也有甥舅之情,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自然义不容辞。殿下不妨说说,那些刁滑之辈到底出了些什么幺蛾子,老臣为殿下一力担之!”
虽然困难重重,可他必须培养李治的自信,万一这又是暗杀又是刁难的,吓得这位殿下缩起头不敢争储了可怎么办?
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得落空不说,长孙家复起之日就将遥遥无期。
为了这个目的,哪怕付出再多也要迎难而上,只要李治能够争夺储位,所有的付出都将千倍百倍的得到回报。
再者说了,兵部管辖范围不小,可是说得上难题的,无外乎钱粮而已,长孙家富可敌国,区区钱粮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治闻言大喜:“舅父实乃吾之子房也!”
长孙无忌捋须微笑,心想到底是个未经俗务的少年,再是聪慧也难免囿于阅历,遇上一点小事就喜怒形于色,拿起茶杯缓缓呷了一口,温言道:“老臣岂敢当得这般赞誉?殿下说说吧,那些刁滑之辈到底给出了什么难题?”
李治伸出手,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铸造局缺乏锻造火器之铁料、铜料,朝廷铁厂的产量远远不足,而若是向民间购买,则需要至少六十万贯钱。”
“噗!”
长孙无忌差一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若是喷到李治身上,那可就是大大的失礼,赶紧咽下去,呛得一阵咳嗽,眼泪都给咳出来了。
李治吓了一跳,连忙关切问道:“舅父,您慢着一些。”
长孙无忌好不容易顺过气,为难道:“老臣对铸造局也略知一二,固然正值东征亟需锻造大量火器,需要靡费银钱,六十万贯之数或许并不夸张。可问题是铸造局乃房俊一手创立,最是为房俊所看重,素来不曾听闻有缺乏资金之事发生。房俊如今虽然被停职赋闲在家,可铸造局按理来说应当有结余才是,怎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大的缺口?许是崔敦礼等人故意刁难,殿下何不找柳奭询问内情?到底是殿下的妻舅,算是自家人,或许能够给殿下透透底。”
李治两手一摊,无奈道:“这件事正是柳奭提出来的,还说铸造局的铁料已经告罄,若是不能及时购买,便会耽搁火器锻造,进而影响到辽东军队的装备。”
长孙无忌蹙眉无语。
他心底里对于房俊也是有一些服气的,这厮看上去就是个混不吝的棒槌,但是御下之术却着实不凡,但凡曾在他麾下任职,各个忠心耿耿,即便是离开之后亦不曾说上半句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