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不愿意掺和这种事,可毕竟与丘家有那么一份香火情分在,而且丘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若是使之归附于太子,必然使得太子愈发如虎添翼。
想了想,上身微微向李承乾这边倾了倾,低声道:“殿下不必恼怒,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有利于殿下……”
话说一半,却已经被李承乾打断。
李承乾一脸严肃,断然道:“宋国公此言,孤不敢认同。试问,若是朝中人人皆如此,谁与自己政见不合便施以暗杀这等龌蹉阴毒之手段,长此以往,有样学样,岂有宁日?设身处地考虑一下,若是宋国公的政敌都用这等阴毒之手段来对付你,你将是何等心情?从此国将不国、一着不慎便能断送了江山社稷!孤纵然丢了这储君之位,也绝对不能容忍这等事情在眼前发生!”
萧瑀默然。
他发觉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太子殿下,固然平素行事过于迂腐、不知变通,跟兼妇人之仁,可是这种看似过于腐朽的性情若是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哪怕面对各种诱惑也能够不为所动,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高贵的品质?
况且身为人臣,总归是希望自己的皇帝能够仁爱宽厚一些,否则似隋炀帝那等霸道暴戾之辈,动辄杀人赐死,毫无安全感可言……
丘行恭已经彻底慌了,在地上跪着向前爬了两步,抓着李承乾的衣摆,涕泗横流的哀求道:“殿下!吾丘家子侄可都是为了殿下的千秋大业,方才做出此等不顾律法之事!恳求殿下仗义援手,吾丘家上上下下感恩不尽,世世代代效忠殿下,做牛做马至死不悔!”
说着,在地上砰砰磕头。
不由得他不慌,原本是寄希望于耍小聪明将计就计,背叛长孙无忌刺杀高季辅已达到归附太子的目的,结果太子胆小怕事拒之不受,那边长孙无忌更是恨不得将丘家上下剥皮拆骨,若太子不肯容留丘家,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丘家立锥之地?
尤其是一旦太子将这件事汇报于陛下,陛下必然雷霆震怒,届时丘英起被绳之以法,三木之下熬受不住再说出自己是幕后主使者……哪里还能有命在?
李承乾却不为所动,素来优柔寡断的太子殿下这回却是意志坚定,沉声道:“勿用在此哭诉,若是你此刻去太极宫向父皇自守伏法,孤尚且能够念着你往昔的功劳向父皇求情,若是执意不知悔改,自有大唐律法秉持公道!你自己好自为之!”
言罢,一甩袍袖,起身大步离去。
丘行恭慌了神,连忙看向萧瑀,目露乞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