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历经无数斗争,明枪暗箭不知凡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样的成就,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之所以并未在意房俊所谓的皇城纵马、冲击吏部,是因为他一眼就看穿了房俊的用意。
世人都说房俊是个“棒槌”,行事恣意乖张无法无天,可李二陛下却了解这一切都只是房俊的表相,事实上这厮最是心中有数,何时应该奋起抗争不依不饶,何时应当低头谦逊一声不吭,拿捏得稳稳当当。
每一次看似嚣张不计后果的表面背后,其实都是这厮准确的算计……
这一次他不打算插手。
一则是因为吏部素来作为关陇贵族们的根基所在,经营得犹如铁板一块,外人基本很难打入进去,堂堂“天下第一部”被一方势力所掌控,这对于朝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就跟自己答允李治前去兵部的道理一样,用一枚棋子去打破原本的垄断,至于最终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各自的能力了。
再则,事关储位之争,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横加干预,强硬的为李治铺路搭桥了。
毕竟太子依旧是国之储君,自己不能无原则的一路扶持李治,都是自己的儿子,起码的底线还是要有的。
可李治却慌得厉害。
自从去了兵部,他算是彻彻底底见识了房俊的厉害。这厮人不在兵部,结果上上下下尽皆对其马首是瞻,即便自己这个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担任兵部主官,依旧没能将这些人收服麾下,可见房俊在权谋人心这一项的能力的确超强。
若是任由其在吏部搅风搅雨,配合着李道宗,是否能够将铁板一块的吏部也给撬出一条裂缝,使得关陇贵族的掌控出现疏漏缺失?
自己没能够按计划征服兵部,反过来若是再人有吏部失守,那关陇贵族支持自己的力度必定大大减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想了想,不敢去看长乐公主的目光,偏过头看着李二陛下说道:“虽然此事与儿臣无关,但是皇城之内自有法度,若是任意践踏,则不仅有失公允,更会使得律法之威严荡然无存,冲击中枢衙门更是忍无可忍,父皇应当予以惩戒。”
他倒是不指望父皇当真能够将房俊如何,但是只要父皇发声,予以惩戒,便足以打击房俊的气焰,使太子一系正欲提升之士气湮灭。
晋阳公主气道:“九哥岂能这般搬弄是非呢?不过是骑马跑得坏了一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李治道:“岂止是骑马快乐一些?吏部乃是六部之首,他策骑踹塌了大门,这已经是大大的不敬,自当予以惩戒。”
“哼!既然你都说了吏部如此重要,姐夫又岂能不知呢?他明知道却还要那么去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啊!或许是吏部的官员贪腐舞弊呢?你应当事先调查清楚前因后果,再出言进谏父皇,而非是坐在这里凭空想象便搬弄是非!”
晋阳公主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