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得不低头,但心里还是有一点想法的,这般将责任推给下属的郎中、主事,自己固然颜面扫地,却不至于在经历之上沾染一条渎职之罪,往后若是时来运转,升迁尚有可能。
杀人不过头点地,今日房俊的目的已经达到,想必不至于当真将自己往死里逼……
李道宗在一旁说道:“吏部下设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实在是繁忙不堪,整个帝国之官员数量岂止十万?每一个的升迁调任都要经由吏部审核、签发,人手所限,未能及时审核通过,甚至其间有一些疏漏之处,亦是情有可原,说到底,并非是某个人当真徇私舞弊,利用权力恣意妄为。二郎还是多多体谅一些。”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番闹腾固然使得衙门里关陇出身的子弟们颜面扫地,往后再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已经不可能,算是狠狠的在吏部衙门当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然而若是当真将令狐修己牵扯进去,甚至追究其渎职之罪,对于他这个吏部尚书的颜面也不好看。
身为吏部尚书,却管不了麾下的官员恣意妄为,必然予人一个“能力堪忧”的印象。
若是将责任尽皆推给下边的郎中、主事,那么顶多就是一个“失查之责”,称不上大事。
房俊自然从善如流,对令狐修己道:“某脾气暴躁了一些,不过对事不对人,你也别稍后了,赶紧的将任命告身签发归档,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往后规规矩矩的办事,自然不会纠缠不休。”
他可不能让令狐修己“稍后办理”,今日折腾得这么厉害,事后遭受责罚是一定的,若是无功而返岂非沦为笑柄?
令狐修己无法,只得颔首道:“既然如此,谨遵越国公之命便是。待下官回去值房,签发告身用印之后,再给越国公送来。”
房俊一抬手,摇头道:“毋须如此,便在此间处置最好。”
开玩笑,若是这令狐修己出去之后来一招尿遁影踪全无,自己今日这一番折腾岂不是白费了?
令狐修己也不知有没有这个心思,不过房俊已经有所防范,自然不能如愿,只得无奈道:“下官遵命。”
当即将门口的书吏喊进来,命其去自己的值房取来告身文本,又让其去外头叫来主管官员任免、升降的吏部司郎中,好一番折腾,终于在李道宗的值房内将这份告身填写之后用印,算是正式签发。
房俊拿起告身文书看了看,随手揣进怀中,起身对李道宗说道:“在下无状,闹得吏部衙门鸡犬不宁,殊为不敬,改日定向君王负荆请罪。今日权且如此吧,在下先行告退。”
李道宗也不挽留,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