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前已经看到了房俊对于这门亲事的不满,甚至敲山震虎予以警告,韦妃以及她身后的京兆韦氏哪里来的胆子旧事重提?
他倒是明白京兆韦氏如此执着于求娶兕子的心思,毕竟一旦尚了兕子,京兆韦氏即将获得的政治资源实在是太过重要。
可也不能为了一点政治资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吧?
如今的房俊可谓威望暴增、声势无两,真要是较真儿连他这个魏王都要退避三舍,京兆韦氏又算个什么……
长乐公主轻声道:“她忘没忘没人知道,但妹妹觉得这其中或许没那么简单。”
李承乾和李泰一齐颔首。
都是从争储的漩涡里打过滚的,什么样的计谋算计没见过?只看韦妃这般无视房俊之威胁,就知其必然有恃无恐。
最起码亦是笃定能够抵御房俊回京之后的寻衅攻势……
李承乾没有就韦妃发表什么看法,毕竟身为太子背地里谈论父皇的贵妃实在是失礼,话题一转,说道:“此番阿拉伯人卷土重来,再度入侵西域,出兵之时机、路线,尽皆掐准吾大唐之要害,其中若不是令有缘由,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不仅是他的怀疑,而是如今朝中诸臣尽皆横亘在心头的疑惑——若说大食人出兵之时机尚且可以说得通,可是自西域之战开始以来,大食人的军队长驱直入,每每避开唐军之正面防御插入后方空虚之处予以围拢、包围,再施以强攻。薛仁贵虽然深谙兵法、能力卓越,但除去碎叶城之战大获全胜之外,一直苦苦支撑、节节败退,眼下已然退到了弓月城,大半个西域尽皆沦陷与大食人的马蹄之下。
大食人对于唐军之虚实了若指掌,这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再联想到眼下房俊平定河西之后已经赶赴河西支援安西军……
“嘶!”
李泰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该不会有人想要对付房二吧?”
长乐公主一张俏脸也瞬间毫无血色。
李承乾面色凝重,沉吟道:“如今西域之形势崩坏,大食人长驱直入,安西军节节败退,纵然多了右屯卫支援,也不见得就能够扭转大局,转败为胜。相反,若是右屯卫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陷入大食人之包围……那或许就遂了某些人的心意。”
如若大唐内部有人给大食人通风报信,使得大食人能够避实就虚、长驱直入,那么一旦这些人将右屯卫之动向行踪告知大食人,右屯卫懵然不知的情况下,陷入大食人之包围圈实在是轻而易举。
长乐公主面色已经苍白,声音微微颤抖,心底的担忧根本掩饰不住:“那该如何是好?不如太子哥哥颁下钧令,将右屯卫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