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应该晚一些过来,无论那些重伤俘虏如何处置,那都是程咬金的实情。处置得好了,自然有他一份功劳,若是出了差错,责任也得由他来背。
自己若是拿了主意,无论导致敌军同仇敌忾亦或是唐军心生怨尤,那就都成了自己的责任。
处事不明,自然是平庸之君主……
李二陛下如何肯背上这个大锅?
所以他立马转头,见到身后诸人尽皆低眉垂眼盯着自己脚尖,绝不与自己目光对视,只得看着李绩询问道:“英国公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没办法,不是朕不公道,可谁叫你是宰辅之首呢?
李绩:“……”
合着你们都知道此事不好处置,搞不好就要背黑锅,所以都滑不留手绝不沾边儿,却推到咱身上是吧?
这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啊!
可是陛下询问了,他就不能再次推脱,满腹怨念的想了想,道:“暂且收押在大城山城吧,让随军郎中尽力救治,勿要吝惜药材。上天有好生之德,吾大唐以仁义立国,泽被天下,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救之人,即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俘虏。”
这件事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怎么做都有可能引发后患。
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就只能忽略唐军兵卒的不满,对俘虏进行救治。若是他此刻敢下令将这些俘虏弃之不顾,任其自生自灭,且不说平穰城内的守军会否同仇敌忾,迸发出极大之战斗力,就连长安城内那些个饱学鸿儒亦将痛斥他李绩“狠辣冷血”“有伤天和”,四处抹黑他的人品,使得千夫所指,声名狼藉……
李二陛下满意了。
他才不在乎那些个俘虏如何处置,是生是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别事后将责任摊到他的头上,那就万事大吉。
既然这件事已经定下,主意是李绩拿的,是功是过那自然都是李绩的实情,他果断转化话题:“安鹤宫内是否已经将敌军清剿干净?”
程咬金道:“昨夜攻陷安鹤宫,薛将军便已经连夜清剿宫内,只不过有千余溃军遁入安鹤宫后山,那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追踪不易,故而不予理会,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李二陛下颔首。
千余人的溃军,撒进大山里根本追无可追,况且军队一旦溃散,便丧失全部战斗力,不足为患。
一旁的李绩却皱眉道:“如何确认只有千余溃军?”
一场大战,敌我双方混战不休,战后极短的时间内是很难统计双方战损的,眼下程咬金却这般笃定溃兵只有千余人,这并不附和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