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揭过此事。
萧瑀耷拉着眼皮,脸上古井不波,心里却喟然叹息一声:这个刘思道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看似吹毛求疵,实则包藏祸心。
一直以来,房俊对于和谈之事非但不予支持,反而处处抵触,之前更有悍然偷袭关陇军队导致和谈终止之举措,可见其立场与支持和谈的文官分歧巨大、水火不容。
然而太子对其太过信任,甚至听任其发动对关陇军队的突袭,这对于力主和谈的文官来说,压力太大。
此番指责房俊私底下指使赞婆放过宇文陇部主力,并非表面看上去意欲治其之罪,且不说太子对房俊之信任断不会予以任何惩罚,即便房俊当真这么做了,以眼下之局势,谁又敢惩罚房俊?
然而这番话出口,势必在东宫文官武将之中掀起一场热议,有人抵触,自然就会有人信以为真,只需长久讨论争执下去,对于房俊的威望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没办法,别说区区一个刘洎,即便是他萧瑀,今时今日想要压制房俊亦是有心无力,只能以这种潜移默化的手段对房俊的威望一点一点予以蚕食,终有一日聚沙成塔,或许某一时刻便能成为促使房俊翻船的契机……
朝堂之上的斗争,从来不能追求一蹴而就。
右屯卫大营。
房俊听着斥候一字一句将刘洎的话语复述出来,原本因高侃击溃宇文陇而来的喜悦略有冲散。
什么是政治?
政治就是利益,利益就代表着争斗,只要有人追逐利益,斗争便无处不在。即便父子同朝、兄弟为官,也一样会因为利益的述求不一致而反目成仇,这没什么新鲜的。
待斥候退下,房俊让亲兵沏了一壶茶水,慢慢的呷着,思虑着当下东宫的政治格局。
若刘洎只是一个侍中,并不放在房俊眼里,但如今此人上位成为文官之领袖,甚至有可能取萧瑀而代之,说不得便会成为他的政敌。
因为历史早已表明,刘洎此人对于权力之热衷极其高涨,否则也不会招来李二陛下的猜忌,顺着诸遂良的诬告便顺水推舟将其处死,他可不想待到将来李治继位之后,朝堂之上屹立着一个锋芒毕露的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