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这才止住哭泣,不过仍是抽抽噎噎,难以平静。
长孙无忌这才问道:“方才你们对宇文节说,昨夜突袭你们营地的乃是李勣的军队?”
杨远方咬牙切齿:“没错!”
长孙无忌道:“何以见得?”
杨挺方抹了一把眼泪,道:“那些贼兵冲锋之时,大声言及‘奉英国公之命’,吾绝不会听错!”
长孙无忌:“……”
只因他们喊了一嗓子“奉英国公之命”,你们便将罪魁祸首按在李勣头上?简直儿戏!
宇文节也有些无语,他先前只听这两人说凶手乃是李勣麾下兵卒,却并不知两人居然是以此等方式认定,若那些兵卒喊一声“奉旨而行”,你们是不是还要将罪名按在李二陛下头上?
简直不可理喻。
长孙无忌摁着太阳穴,勉力维系头脑清楚,温言道:“此事断不会那么简单,也有可能是旁人栽赃嫁祸。”
杨氏兄弟愣了愣,旋即异口同声:“那必然便是房二那棒槌干的,吾等与他不共戴天!”
宇文节在一旁见到长孙无忌脸色甚为难堪,便上前一步,温言道:“此事颇多蹊跷,断不能轻易认定凶手。二位不妨先行下去歇息,这边会派人详加调查,待到查出真凶何人,定会为二位讨一个公道。”
杨氏兄弟人在屋檐下,一切都得倚仗长孙无忌主持公道,否则他们两个弄得万余私军全军覆灭,根本不敢回去洛阳领受家法,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允下来,由书吏带着暂且在延寿坊内寻一个住处予以安置。
待到杨氏兄弟离去,长孙无忌看着宇文节问道:“你以为如何?”
宇文节沉吟一下,摇头道:“卑职愚笨,猜不出是何人手笔。”
长孙无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说说看。”
宇文节道:“贼兵虽然口称‘奉英国公之命’,但之前南阳段氏被剿灭,英国公特意派遣张亮前来予以解释,可见英国公并不愿与咱们关陇结怨,又岂会派兵剿灭洛阳杨氏,且在行凶之时泄露身份?再者,英国公屯驻潼关,若向抵达盩厔,则必须穿越咱们关陇亦或者东宫的防区,难以保持行动之隐秘,一英国公之性格为人,大抵不会如此。”
分析的合情合理,长孙无忌颔首,问道:“那便是东宫了,何以说是猜不出何人手笔?”
宇文节蹙眉,缓缓道:“东宫之军队眼下分为内外,能够调动兵马且敢于不顾和谈剿灭洛阳杨氏私军的,唯有房俊。但房俊其人虽然有‘棒槌’之绰号,却绝非愚蠢之辈,当真意欲嫁祸英国公,又岂会是这等低劣至被人一眼看穿之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