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关中的重建,亦或是将来延续贞观之繁华,人口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这种迁徙天下人口填充一城的故事,只不过那背后所牵扯到的种种,却往往是一代人流尽血泪之后再也不愿回想的悲哀……
眼下关外门阀征调数万人进入关中,将一些根基深厚的门阀私军予以剿杀,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然后将那些根基浅薄的门阀私军一一俘虏,予以关押,待到战后编成“生产兵团”,为大唐帝国的兴旺繁盛添砖加瓦,岂不是一举数得?
接着,他又对岑长倩道:“不要执著于眼前的胜败,吾等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的臣子,更是大唐的臣子。在稳固眼下优势的同时,更要着眼于将来的重建,否则眼下只顾着一味的扩大胜果,打法太过于大开大阖,对于帝国根基的危害非常之大。”
岑长倩一揖及地,受教道:“多谢大帅提点,学生受教。”
“位置不同、责任不同、做法不同”的道理他是懂得的,但是由于阅历、地位的局限,却往往看不到那么远。房俊这一番话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不能局限于眼前的局势,要将思维登上一个全新的台阶,去超前的思索每一个问题。
房俊颔首,道:“传令下去吧,让高侃、赞婆适可而止,不要逼迫过甚,关陇军队的正面强攻在东宫六率面前未必有太好的效果,十天半月的,根本打不下来。”
“喏。”
岑长倩心悦诚服,转身草拟命令,等房俊加盖印鉴之后,出门分发给亲兵,将命令传达给前线的高侃、赞婆。
而后反身回来,站在房俊书案之前,欲言又止。
房俊指了指茶壶,让他将茶叶倒掉重新沏了一壶,斟上一杯,这才说道:“有话就说。”
岑长倩犹豫一下,道:“如今虢国公封锁了玄武门,内外消息断绝,万一……大帅可有对策?”
按理,他的身份地位都不足以涉及这样的话题,更别说询问房俊具体有何对策。但此事攸关东宫之存亡,直接关系到这场兵变的最终胜败,而且一手将他养大的叔父此刻正在内重门里……所以还是大着胆子问了。
房俊没有回答,拈起茶杯呷了一口热茶,回味着齿颊之间的余香,就在岑长倩惶然以为不该问出这样的话语之时,才听得房俊缓缓说道:“一切尽在掌握。”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一句话,岑长倩所有的担忧顷刻间烟消云散。
大帅只要说一句“一切尽在掌握”,那就真的是尽在掌握,绝对不会偏离出预计之内……但大帅为何这般笃定?
是暗藏了后手,还是与张士贵之间有所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