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又会如何书写这段历史?
将一个帝王的身后名作为代价,这是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老宦官再度沉默。
李勣目光冷淡的看着他,缓缓说道:“自今而后,这件事你便不要插手了,一切有吾来安排。”
老宦官眼皮耷拉下去,默不作声,身躯似乎愈发佝偻。
李勣便不再理他,转身走向前厅,顺便甩掉雨伞上沾着的雨水,脚步轻快……
老宦官抬起眼皮,盯着李勣挺拔消瘦的背影,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身走进正堂,不理会停放在堂中的棺椁,抬脚进了一侧的偏厅。
延寿坊。
宇文士及裹挟着一蓬风雨进入到临街这间商铺,脱下蓑衣递给身后的仆从,堂上诸多文吏武将一一施礼,其中有几人予以慰问,宇文士及微笑着回应,然后径直进入偏厅。
偏厅内,长孙无忌正将一份密信放在书案上,见到宇文士及前来,看他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可,遂点点头,道:“你也知道了?”
宇文士及颔首,上前坐在书案对面,瞄了一眼那封密信,叹息道:“房俊遭遇刺杀,局势愈发令人迷茫,只是不知到底何人为之?”
他正在府中修养,乍闻此事,甚感惊诧。
尤其是得知刺客居然乃是薛万彻身边跟随多年的亲兵,愈发令他觉得此事非比寻常,绝不仅仅是一场寻常的刺杀那么简单,顾不得病体未愈,赶紧前来延寿坊与长孙无忌商议对策。
长孙无忌摇头,沉声道:“都是死士,刺杀未遂,即刻服毒,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如今死无对证,根本不可能查出谁是幕后主使。”
老仆送来香茗,长孙无忌令其搁在书案上,然后挥手将其斥退,亲手执壶,给宇文士及斟茶。
宇文士及颔首致谢,手里捧着茶杯,蹙眉道:“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李勣……但以吾之了解来看,李勣其人行事讲究光明正大,甚少玩弄阴谋诡计,况且与房家乃是世交,两家有通家之好,战阵之上或许各为其主你死我活,但不大可能以此等手段对付房俊。”
同朝为官多年,对于彼此的行事风格早已颇为了解,李勣这人说白了就是有点清高自傲,倚仗自己的军功自视甚高,不屑于使出那些阴私龌蹉的手段。
说不上什么高风亮节,但也颇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