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关陇兵卒嚎叫着红着眼睛发动悍不畏死的冲锋,尤其是冲在最前的“沃野镇私兵”各个彪悍,入宫以来每一场战斗都担当主力攻坚折损严重,但依旧是关陇军队当中最为精锐的存在,每至一处都奋勇向前。
东宫六率却毫不慌乱,背倚高墙、组织有序的顽强抵御。
内重门里,李靖与张士贵并肩而立,听着门洞外铺天盖地的厮杀声,张士贵有些紧张:“应该差不多了吧?叛军攻势猛烈,咱们的消耗也不少,万一伤亡过重难以反击,那可就麻烦了。”
自叛军起事之日,东宫六率一直站在最前线,与叛军轮番上阵相比,只能以单薄的兵力苦苦支撑,减员严重。尤其是这等长期处于被动挨打之局势,会使得兵卒心理、士气受到极大的考验,动辄有崩溃之虞。
李靖却对自己一手组建的东宫六率充满自信,缓缓道:“放心,儿郎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都憋着一口气呢,再等一等,只要叛军开始撤退,咱们即刻展开反击。”
这样龟缩着任由叛军猛攻自然风险极大,但越是拖得时间长一些,右屯卫那边便能突袭得更靠近承天门一些,唯有右屯卫彻底堵住承天门,才能将这些攻入太极宫的叛军予以全歼。
张士贵抬头看了看内重门的城楼,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再不多言。
心底对李靖是极为钦佩的,率领东宫六率苦苦支撑这么久,损兵折将伤亡巨大,到了这一步依旧沉着稳健,这等心理素质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
重甲步卒犹如巨大的绞肉机一般将西市外长街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关陇兵卒的尸体层层叠叠,缓慢但坚定的向着延寿坊挺进,无数关陇军队潮水一般涌来,试图阻挡重甲步卒的脚步,却好似浪花撞击礁石一般,洒下漫天血沫,不能撼动分毫。
一支奇兵忽然自北侧波斯胡寺后边绕出,一头扎进重甲步卒后阵,试图将重甲步卒拦腰截断。
镇守后军的孙仁师当即亲率麾下刀盾兵杀出,与叛军交战一处。右屯卫的战力之所以远超一般军队,除去平常时候训练有素、兵卒将校连续参加大战经验丰富之外,精良之装备更是冠绝全军。
即便最普通的兵卒亦穿着革甲,以铁板遮挡重要部位,等闲不会给击中致命要害。手中横刀更是采购自房家铁厂,含碳量适中,即锋锐又坚韧,即便是穿着革甲的为数不多的叛军将校,也能被这种横刀轻而易举的割开,予以重创。
更别说右屯卫采取的是“募兵制”,是发饷的,与寻常军队的“府兵制”截然不同,军心士气本就高出一等,兵员素质更是傲视群伦,眼前这些看似英勇实则毫无章法的叛军根本不够看……
忽然钻出的奇兵未能给重甲步卒带来威胁,前锋部队依旧踏着叛军的尸体奋勇向前,所至之处鲜血飞溅、残肢处处,迅速向着延寿坊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