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去办事吧,朕有些乏了。”
“喏!微臣(末将)告退!”
待到李元嘉、李君羡两人退出偏殿,李二陛下一个人坐在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殿内,久久不动。
翌日一早,城门刚刚开启,李元嘉轻骑便装出城直奔右屯卫大营觐见太子。
李承乾于营地之内召见,房俊一旁相陪。
听闻李二陛下让他前往大云寺吊唁长孙无忌,李承乾有些不愿,但也知道李二陛下的意志无可更改……
只得颔首道:“孤知道了,稍后收拾一下,便即前往大云寺。”
李元嘉又道:“陛下的意思,殿下以私人身份前往,不摆太子仪仗、不着储君袍服,只是外甥给舅舅奔丧。”
李承乾不是笨蛋,明白李二陛下的意思:“父皇不打算就关陇反叛一事大肆株连?”
李元嘉点头,道:“正是如此,毕竟如今关中局势尚不稳定,关陇各家兵败之后更是人心惶惶,若以谋逆之罪大肆株连,必将再度掀起腥风血雨,那些之前被抓捕的关陇子弟也都会尽数释放。”
然后看向房俊,无奈道:“甚至连荆王之死,也托辞是右屯卫不辨敌我、误伤所致,且将这桩罪名推到二郎你的头上。本王也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但陛下心意已决,本王亦无他法。就连本王提议将此事交由军机处定夺都被陛下驳回,几日之后便是初一朝会,想来那个时候陛下会对你动手。”
虽然这个浑不吝的小舅子动辄踹他府门、怼得他难堪,但平心而论,他还是爱屋及乌、颇为喜爱的。现在看着这个原本功勋赫赫、前程无量的小舅子即将仕途折戟、投闲置散,心头亦替他惋惜。
此番兵权被虢夺,意味着房俊将会彻底告别帝国权力中枢,再想复起,不知何年何月……
李承乾也满心愧疚,叹息道:“是孤牵累了二郎。”
反倒是房俊自己胸襟广阔、不以为然,笑着给两人斟茶,道:“有没有兵权,对我而言其实并无所谓,从始至终,我的志向也并非做一个可以左右朝政的权臣。之所以带兵打仗,只不过是因缘际会而已,况且论及统兵之术,是在非我所长……能够一心一意的重建书院,在书院内培养精通各种专业的人才,以之影响整个帝国,消弭以往各级官员外行指导内行的风气,使得天下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才是我的理想所在。”
毫无芥蒂、欣然处之自然是不可能的,房俊也是个俗人,也沉醉于那种麾下数万虎贲、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快意,但这的确不是他的志向。
就算成为一代军神,率领大唐雄师打遍半个地球又能如何?
大唐还是大唐,隐患依旧存在,“安史之乱”还是会换一个名字以相同的方式发生,帝国依旧会在盛极之时轰然倒塌,分分合合、兴起衰落,这是王朝的轨迹,无人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