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程咬金统御左武卫死守长安城,东宫六率与城外追逐右侯卫野战,再有立场不明的其余十六卫大军从旁虎视眈眈,晋王未必能够支撑到山东、江南两地军阀驰援长安。
崔信呵呵一笑,捋着雪白的胡须,慢条斯理道:“殿下天命所归,自然百事可成、神鬼辟易……吾,不辱使命。”
李治目光闪亮,急问道:“卢国公如何说?”
崔信道:“卢国公乃国之干城,不愿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只需殿下拿出陛下遗诏公示天下,便会约束军队、不掺和夺嫡之战。”
李治大喜。
“嘿!”
再也难以掩饰兴奋的尉迟恭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眉飞色舞:“不需卢国公明刀明枪杀入皇宫,只要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吾当可率领麾下虎贲击溃东宫六率,一战而定胜负!”
之前被关陇门阀裹挟着加入晋王阵营,使得他患得患失、忧心忡忡,唯恐失败导致万劫不复。现在骤然发现晋王这边形势一片大好,自然信心爆棚,希望能够开创一番功业,官职、爵位更上层楼。
谁又能枉顾“封建一方”之诱惑呢?
当然,程咬金若彻底倒向晋王,引兵直接杀入皇宫剿灭太子一党,则功勋滔天,当世再无第二人能及,还有他尉迟恭什么事儿?如今程咬金扭扭捏捏、欲迎还羞,想要当表子还要里牌坊,放着天下的功勋不伸手,正好便宜他尉迟恭。
鄂国故地在江夏之南、梁子湖以东、毗邻长江,虽然其地多沼泽、山丘,但地域广袤,若能严加治理,必是一方富饶土地。
只要能够封建鄂国故地,子子孙孙繁衍不绝,岂是区区一个一等国公可堪比拟……
萧瑀面色阴沉,他如何看不出关陇那边亟待抢功之心思?
但眼下右侯卫乃是扶保晋王之主力,万万不能使其离心离德,转头询问崔信:“卢国公到底如何答允?可否打开城门迎接晋王入城?”
崔信摇头道:“说到底眼下太子仍旧是国之储君,卢国公于国忠诚、于陛下忠诚,自是不肯引兵入城、杀进皇宫。待到晋王殿下起事,卢国公会率军猬集于城南大慈恩寺一带,作壁上观,直至皇城胜负已分、大局已定,才会出面收拾残局。”
尉迟恭啧啧嘴,方才的兴奋略有削减。与自己打生打死相比,人家程咬金只是袖手旁观便可以获取首功一份,这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却也羡慕不来,自己作为李二陛下最为信重的武将反而受到各方掣肘,让程咬金捡了便宜戍守长安,结果陛下暴卒,局势瞬间糜烂。
听闻程咬金不肯彻底依附过来,李治略有失望,若得程咬金之臣服不啻于猛虎添翼,可直捣太极宫取敌腹心,以横扫千军之势将东宫一网打尽,这场夺嫡之战未开始便胜负已定。
不过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程咬金允诺隔岸观火不插手其中,这已经是极好之结果,否则以左武卫的战力死守城高墙厚的长安,战力强悍的东宫六率在李靖指挥之下于城外野战,自己哪里还有半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