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洎也不再绕圈子,直言道:“陛下不放心这一次房俊提出的改革军制,让我盯着一些,但现在我与房俊关系紧张、彼此憎恶,兵部之内的情形全无所知,如若郡公他日进入兵部,可以互通有无,为陛下效力。”
郑仁泰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冲着太极宫方向鞠躬,而后恭声道:“微臣聆听圣训!”
但现在军政争斗,刘洎与房俊近乎水火不容,房俊岂会容许刘洎插手兵部之事?
事先没有预约,又是趁夜而来,绝对不会是正常拜访。
“诶,不必这般,并非有陛下口谕,只不过是叮嘱同安郡公办一件事而已。”
郑仁泰略有迟疑,而后点头。
郑仁泰想了想,自己与房俊私底下的接触并不能瞒过所有人,这个时候若是撇清自己反倒不妙,遂点头道:“如果此事能成,在下定然义不容辞。”
果然好算计。
心里忽然有些别扭,自己岂不是成了“双面细作”?
只不过这件事定要与房俊通个气,到时候只能让刘洎知道想让他知道的,但凡不想让他知道的,肯定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心里这么想着,对面的刘洎忽然说了一句:“公义与私利之间,还望郡公有所取舍才行。”
郑仁泰一脸正气、慨然道:“中书令放心,我等臣子自当效忠君上、报效国家,岂能因一己之私利而罔顾君臣大义?况且房俊对河南世家横征暴敛、高调打压,我等实苦不堪言,然而畏惧其权势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为其驱策,中书令,我等苦房二久矣!”
自家长子跟随房俊身边,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但因为房俊与河南世家的矛盾、以及当初刘仁轨北上击溃荥阳郑氏,使得双方之间的仇怨更是举世皆知,自己咬定了荥阳郑氏之所以追随房俊为其效劳是受其胁迫,谁又能不承认呢?
刘洎闻听,连连颔首,毕竟房俊的威压他亦是感同身受,当年的令狐德棻等人更是深受其害,其人强硬之作风可见一斑,他做梦都想掀翻房俊……
……
前脚将刘洎送走,郑仁泰后脚回到书房便将自己的亲信叫了过来,写了一封信交给亲信,叮嘱道:“今夜务必送去梁国公府,定要交到越国公手中。”
“喏!”亲信应下,接过书信放入怀中,转身就走。
郑仁泰忽然招手:“且等一等!”
亲信止步,一脸不解:“家主还有何吩咐?”
郑仁泰想了想,觉得应当谨慎一些,吩咐道:“换一身衣裳,随同府中采买的车辆出府,至东市之后要隐迹藏形不能被别人觉察,更不能被旁人认出,抵达崇仁坊之后想办法潜伏起来,寻找一个确定不会被旁人察觉的机会,再将这封信送进梁国公府。”
“喏!”
亲信顿时紧张起来,原以为不过是送封信而已,现在才知任务很是艰巨,这长安城人多眼杂,想要隐迹藏形不被察觉,那可不容易……
刘洎出了郑府,没有回家,而是让车夫回到东市,在附近一间临街的酒肆停驻,自己下车将马车打发回家,抬脚进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