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郎中葛中行虽然只是在太医院里挂了个闲职,被打发到这军中长途跋涉舟车劳苦,可祖上那也是前隋皇宫里正儿八经的御医,医术很是了得。
费育则是瓜州一带闻名遐迩的名医,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契苾何力受伤,侯君集将葛中行领来为其医治,但契苾何力的妻子临洮县主却似乎并不放心一个随军郎中的医术能如何高明,便将名医费育也重金请来。
结果,这两人就杠上了……
葛中行与费育有着不同的治疗方案。
费育轻松说道:“用金针放出淤血,再敷上老夫特制的散玉膏,三五天便可生龙活虎,提槊上阵!”
“不要看皮上的一片青,那旗杆重逾几百斤,砸到背上,伤势已经深入内腑,震伤脉络,放血有什么用?”葛中行则不以为然,认为费育太过肤浅,只治标,不治本。
费育顿时吹胡子瞪眼:“又没有咳血,呼吸也不过促了一点,脉象稳得很,伤得哪门子内腑?”
别看葛中行已然年逾半百,可费育已是古稀之年,岂容一个小辈质疑自己的医术?
葛中行也不生气,却是一脸不屑:“江湖村医也知道什么叫治病?!”
费育气得脖子都红了,怒发冲冠道:“嘴上没毛的黄口孺子也别出来让人笑了。”
老夫是黄口孺子?
葛中行简直都无语了,气呼呼的瞪着费育,思讨着要不是你这么大岁数,老夫一拳将你撂倒!
一个是在瓜州成名已久的老大夫,一个是来自长安世代学医的医官,他们的话,普通人也分不出谁对谁错,只是看着两个黄土埋到脖颈子的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火气冲,争执不休……
侯君集只觉得有一万只鸭子在耳边聒噪,吵得他心烦意乱,本就满腹郁结,这下更是火冒三丈,一拳捶在桌上,怒道:“人都快死了,还争个什么?!”
“胡说什么!?”
费育在瓜州一带资格极老,一辈子受人奉承尊敬,便是大将军契苾何力以及县主殿下都对他以礼相待,城中许多老军头都承他的情,倚老卖老,也没怎么将侯君集这个大总管放在眼里,瞪眼道:“别看着现在这般模样,不过是重一点的皮外伤,折了的两根肋骨都已经对好了,修养几天就没什么大事!”
“简直胡扯!”葛中行感觉自己的医术受到质疑,再次跳出来反驳道:“伤及内腑,不急加调理,你想让大将军年纪轻轻便种下病根,将来年老气短心虚遭罪么?”
一边的临洮县主也有些懵,心里干着急,却也不知应该听谁的……
还得是侯大将军脑瓜子好使,被这两人给烦得不行,暴怒道:“那就两样都治!一个放血,一个用药,一个内服,一个外用,相互之间想来也不会干扰。不过本帅警告你俩,人治好那就一切无话,人治不好……老子往死里收拾你们!”
最后一句话,侯大将军的市井痞气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