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个念头,是赶紧答应。
房俊现在是红得不能再红的红人,一旦得到他的认可,在皇帝面前随便说两句,说不定自己老是的窘境就解决了!
可是转念一想,便犹豫了……
苏定方是他的老师,老师的性情作为学生怎会不知?
又臭又硬……说的就是苏定方这种人。
卫公李靖功高震主,深受陛下忌惮。为了避嫌,李靖卸去官职、交割军权,深居简出游离于中枢之外。作为李靖最得力的心腹爱将,苏定方自然跟着吃瓜落……
受到排挤是必然的。
可是任谁都看得明白,皇帝忌惮的只是李靖的军功,却不会真的对李靖怎么样。苏定方只需转投阵营,便立即能得到陛下的重用。
可他偏偏死心眼儿,就认准了李靖,搞得李靖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否则,贞观四年便已是左武候中郎将的苏定方,这么多年来何以只是转任右卫中郎将,却未曾高升半步?
苏定方愿不愿意见房俊,裴行俭拿不准。
万一苏定方跟房玄龄亦有什么龌蹉,自己贸贸然的引荐,岂不是自作聪明?
可现在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房俊领兵有方,亦是难得的将才,说不定老师会一见如故,并且得到房俊的帮助呢?
裴行俭左右为难……
房俊不明其中究竟,见裴行俭犹豫,不由奇道:“守约有何为难之处?”
看着房俊热切的目光,裴行俭一咬牙,抱拳道:“怎么会?家师亦是行伍中人,最是敬佩敢冲敢杀的猛将,昔日亦曾在晚生面前谈论房驸马大战突厥狼骑的事迹,言语之间甚是欣赏。”
房俊大喜。
二人联袂自太极宫走出,没有走承天门,而是绕过左藏库走了太极宫东侧的长乐门,将将来至长乐门外,便见到一人一马,伫立在门洞一侧。
裴行俭快走两步,行至那人面前,深深一躬,说道:“学生见过老师。”
房俊亦快步走上前去,抱拳道:“可是苏将军当面?”
那人伸手搀扶起裴行俭,抬眼看向房俊。
此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比之房俊还要大了一号。
年纪在五旬上下,方脸阔口,一双关刀眉带着凛然之气,双目微微眯起,精芒闪烁。一张脸膛满是风霜之色,使之看上去比真是年岁要大上不少,但身姿笔直、挺拔如枪,浑身上下充满军伍之中特有的阳刚硬朗!
此人面有疑惑,不知房俊是何人,亦抱拳回礼道:“某正是苏定方,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裴行俭在一边引荐道:“老师,这便是当日于西域率领神机营两破突厥狼骑的房驸马,房俊。”
房俊笑道:“些许小事,守约何必挂齿?某的小小功绩,与苏将军大破突厥牙帐的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苏将军,某正是房俊,久仰将军神威,今日一见,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