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烛憋着一口气,突然长身而起,径自扬长而去。
出了堂屋,顾烛仰首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郁闷稍减。他纵横江东多年,谁敢不给他三分面子?偏偏今日房俊算是将顾家和他顾烛的面子狠狠的踩在脚下,他如何不恨?
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堂屋,顾烛打定主意,抬脚走到前院马厩牵出自己的宝马,对马夫说了一句“某回武原镇了”,便打马而去。
屋内两人自然不知顾烛一怒之下居然回了武原镇……
顾璁叹气道:“这房俊着实难搞,某怎么瞅着他好像专门针对我们顾家?”
“哼!”顾煜哼了一声,面色阴沉道:“那又如何?这次我们与各大家族暗中联络,报价的时候随意,等到房俊收钱的时候,就一致推脱没钱。那房俊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全体江南士族动手不成?要么,他卖出千万贯的事情成为天下笑柄,要么,他就得自己捏着鼻子认了,大家拿出多少钱,就用多少钱买下他的盐场。无论怎样,他这可亏丢吃定了!”
若说愤怒,顾煜比之顾烛犹有过之!
从小到大,顾煜都是长辈眼中天资聪颖、办事得体的年青俊彦,在江南同辈之中声势最盛,一时无两。那几位所谓的“四大公子”不过是凑数而已,顾煜从未真正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他是面上和善,心中高傲!
可是今日,他的高傲却被房俊毫不留情的狠狠践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顾煜颜面扫地,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因为从未经历过这种难堪,所以顾煜心里愈发的怒火中烧!
顾璁点头道:“这次算是房俊的失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能再次将江南士族联合起来。可能这小子现在也想不到,这个机会却正是他给我们的吧?呵呵,真想看看那小子收不上钱来,不得不捏着鼻子有多少钱认多少钱的神情。”
顾煜亦是心中暗自得意。
正是因为房俊抛出的这个盐场股份售卖之法,让他抓到了机会。江南士族现在对房俊是又敬又怕,一方面希翼着这个盐场当真能够带来巨额的利润,另一方面也顾忌于房俊是不是耍弄大家,收了钱却发现盐场根本不是房俊所说的那回事儿……
毕竟熬海煮盐乃是千百年来的惯例,全天底下的海盐都是这么熬煮出来的,现在房俊突然就搞出一个不用熬煮亦能产出海盐的法子,任谁都有几分怀疑。
若是能够花费少量的钱财将这盐场购到名下,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顾煜只是在其中稍作文章,便轻易的合纵连横,使得各家达成默契。
心中正暗自得意,门外脚步声响,顾家的一个管事快步走进来。
顾璁皱眉,训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某与大郎正在议事?有任何事,稍后再说。”
那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鞠躬施礼,疾声说道:“小的正与周家的管事就一批货物核算账目,却听闻那华亭镇的镇公署给周家送去一个消息,是以便急急忙忙赶回来。”
顾煜心中一跳,问道:“是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