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微微摇头,伸手去提酒壶。
这一次独孤武都没敢等着萧瑀为他斟酒,赶紧将酒壶提起,给萧瑀斟满一碗。
“是不是觉得某有些危言耸听?”萧瑀喝着酒,嚼着糕点,问道。
“这个……却是一时难以接受。”
独孤武都的话语很是委婉。
咱承认你说的那几样很有道理,世家门阀在教育普及、大量寒门士子入仕的情况下难免影响力受损,但是也不至于如你所说的那边恐怖吧?
“你还是看不到大唐的变化啊……”萧瑀唏嘘一声,耐心说道:“为什么会导致门阀崩颓的情况呢?首先是来自于皇权的集中!在以前,世家门阀散居各地,所谓山高皇帝远,再是英明的君主也不可能将权力延伸到治下的每一寸土地。那些距离皇权较远的地方难免就会不太听话,而皇权为了限制这些世家门阀,就必须扶持一些世家门阀来制衡……但是现在呢?房俊搞出来的这个水泥已然大规模的开始应用于道路的铺设之上,此物雨水则混、水干则硬,坚不可摧!等到水泥铺设的道路遍及大唐的每一条道路,一旦任何一个地方发生叛乱事件,朝廷十六卫大军的千军万马一路畅通旦夕可至……谁还跟不听话?”
一句话——无论是教育的普及、寒门士子的入仕,都将大大提升皇权的集中。
此消彼长,皇权愈发集中,世家门阀生存的土壤便会进一步压缩。
“所以,放弃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和野心吧,时移世易,识时务者为俊杰。某不是让你跟关陇集团划清界限,而是建议你脱离出去!好生休养生息,教育族中子弟。以后的大唐,所有的官职将会有能者居之,世家门阀带来的加成将会微乎其微。所谓大浪淘沙,淘尽砂砾始剩金,本身没能耐,谁也扶不起……”
萧瑀说道。
他是好心吗?
还真是。
只是好心吗?
当然不是……
他深感大唐的变化日新月异,权力的格局将要上演一次彻彻底底的洗牌。以往的关陇集团也好,江南士族、山东世家也罢,都将遭受一场猛烈的洗礼。
旧格局打破,就意味着新格局的诞生。
萧瑀远见卓识,他要在这个咱新的格局尚未诞生之前便未雨绸缪,为萧氏拉拢到足够的盟友。
汹涌大势面前,世家门阀想要继续生存,那就必须要换一个活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