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然坚定,心里却是真真发虚。
何止是房俊对她有觊觎之心?便是身体也算不得清清白白了……
房陵公主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难堪,便温言道:“听姑姑的话,没错的。丘神绩是个东西,长安谁人不知?那就是一个残酷暴虐混蛋,跟他那个食人心肝的老子一个德性!这等残忍之徒,如何能够成为良配?其与房俊之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长乐公主又不吭声了……
房陵公主循循善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天下之大,唯独房俊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夫婿,是这样吧?傻孩子,对于咱们皇室公主来说,又何必非得占有呢?衣食无忧、富贵终生,我们不需要男人照顾自能活得很好,只需要一个钟意的情郎来填补心里的空虚就行了,不至于每一次半夜醒来都泪湿枕畔孤枕难眠,能够有一个强壮的胸膛去依靠,那就足矣。你莫怕陛下知道了会怎样,你终究是他的心头肉,房俊亦不是杨豫之那般随便就可以杀了的……”
说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若是杨豫之能够有房俊能力和背景,即便是被窦奉节撞破了两人的姦情,又岂敢说杀就杀?
若是长乐公主当真与房俊有了私情,李二陛下固然愤怒,可是为了大局着想,终究也会不了了之。
李唐皇家的闺女,只要追寻自己的本心就好了,名节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说到底,李唐骨子里流着鲜卑外族的血,疏狂放荡,对于汉家儒学的那一套并不甚在意。
长乐公主面红耳赤,被房陵公主说得浑身燥热,什么孤枕难眠,什么强壮的胸膛……这都说的什么呀。
然而羞涩了一会儿,身体里的热血却又渐渐冷却下来。
自己之所以决定下嫁丘神绩,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
若是不能消弭绯闻的影响,便不能促使父皇打消将房俊贬斥出京的念头,正是因为自己愿意下嫁丘神绩,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于易储之不满,使得父皇心存愧疚,才能导致父皇更改易储的心思。
若是自己当真与房俊暗通款曲……
说也不知道暴怒的父皇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俏脸上的红润渐渐褪去,长乐公主长长吁出口气,收拾情怀,将一切奢望尽皆放下。
天下之大,所有世家门阀的女儿有哪一个可以在自己的终生幸福上有发言的权力?就像是一件件精美的玩物礼品一般,伴随着或是政治或是财富的交易,埋葬了自己的人生。
世家门阀尚且如此,更遑论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