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够在皇家水师的围剿之下逃得性命的,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端坐在诸位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三十几岁年纪,脸上长满虬髯,一身破旧的锦袍遮不住雄壮的身躯,肩宽背厚,面相狰狞。
此刻这人正端着一碗酒饮尽,环视众人说道:“今日王某将诸位召集在此,乃是为了江南士族那一支船队。皇家水师已经在房俊的统御之下北上意图剿灭高句丽的水师,江南士族的船队也已经出了钱塘江口进入大海,不住诸位可对这支船队有意?”
数家老牌士族联合起来参与走私,货物在钱塘江边堆得好似一座座小山,这等消息岂能瞒得住这些本就是吴越之地出身的海盗?况且江南士族忌惮的也只是皇家水师,唯恐被水师察觉,倒是不怎么害怕海盗。
他们自信各家纠集在一起的私兵足以抵挡现在日渐衰弱的海盗……
众人闻言,便有人出声道:“水师当真北上高句丽了?吾等自然是眼馋江南士族的船队,若是不劫掠一批钱货,这个冬天可没发过!可是无论房俊亦或是苏定方、裴行俭,那可都是阴险狡诈之徒,这两年可没少吃他们的亏,万一被他们耍了一个回马枪,我们这点人手,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众人齐声附和,心有戚戚。
不是海盗不够凶悍,实在是这两年被水师给打怕了……
昔日雄霸海上的“三大帮”,纵横无敌嚣张暴戾,甚至时不时的组织人手登陆去劫掠一些沿海的州县,何等气焰熏天?
结果在面对水师主力的时候,连拼死一战的能力都没有,一顿火炮便给轰得支离破碎,“三大帮”数万人,最后也只余下眼前这位王老大一个漏网之鱼带着一群虾兵蟹将……
听闻房俊、苏定方之名,王老大眼角跳了跳,面目愈发狰狞,狠狠一拳捶在面前桌案上,不过随即他便控制自己的火气,咬牙道:“绝无可能,若水师没有走远,江南士族又焉敢出海?”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没错,吾等遇上水师,大不了四散逃窜,总归有人能逃的生天。可江南士族的船队大多皆是货船,吃水深,航速慢,根本逃无可逃。一旦被水师追上,不仅所有的船只货物要被征缴没收,各大家族还得狠狠的赔上一笔罚款,他们比我们还怕水师!”
“是这个道理,江南士族若是没有确凿的消息证实水师已经北上,绝对不敢出海。”
“可即便如此,我们这里这么点人手,怕是也不能将江南士族的船队如何。”
“是啊是啊,那江南士族各家各户都派出了私兵,据说那些船上起码有几千青壮,吾等若是贸然劫掠,怕是打不过……”
……
众说纷纭,屋内吵吵嚷嚷,不过大体都认可王老大的判断。
王老大抬抬手,屋内的喧嚣顿时沉寂下去,他这才开口,沉声道:“诸位,吾等被水师所害,有若丧家之犬,天大地大海大,却已无立锥之地。眼看着寒冬将至,若是不能狠狠的捞上一票,这个冬天过后,怕是在座的诸位有不少就得饿死……吾等聚而为盗,本就是刀口上舔血,脑袋别在裤腰上,现在趁着水师北上之良机,若是不能收拾江南士族豢养的那些个旱鸭子,趁早一头淹死在这大海里!”
他环视众人,一字字道:“谁敢与某同去,拿命去争一争这一桩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