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内,阿史那思摩长吁短叹,郁闷焦躁。
他深知,自己屁股底下就坐着一个火山口,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就把他连带着所有突厥族人一起烧成灰烬……
然而自己脑袋上这个狗日的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之位,那是自己愿意当的么?
分明是李二陛下硬生生扣在他头上的……
我特么不愿意干啊!
……
贞观四年,李靖突袭定襄、夜袭阴山,一举击溃東突厥颉利可汗的牙帐,随后颉利可汗被唐军生擒活捉,東突厥灭亡。自此之后,唐朝的攻略重心渐渐转向西域,一则追缴突厥残部,一则谋划攻陷高昌国。
帝国北疆之军备渐渐松弛。
代之而兴的薛延陀汗国趁北方空虚之机强势崛起,雄霸漠北,麾下足足有胜兵二十万,成了帝国北面的一大军事强国,无疑也成为帝国北疆潜在的一大边患。
对此,李二陛下自然不会视若无睹。他知道,如果不采取措施对其进行遏制,日后薛延陀必将成为帝国的一大劲敌。
贞观十二年,薛延陀的真珠可汗命他的两个儿子分别统辖其国的南部和北部,李二陛下立刻意识到这是分化其势力的一个良机,随即遣使册封他的两个儿子为小可汗,并各赐鼓纛,外示优崇,实分其势。
然而,这毕竟只是一种间接的防范手段,要想确保帝国北部边塞的安宁,就必须在漠南地区,亦即唐帝国与薛延陀之间的东突厥故地,设置一道捍卫的屏藩。
事实上,这种分化的策略也宣告失败,夷男可汗的两个儿子摄于父亲之威势,哪里敢表露出一丝半点的窥视汗位的心思?乖巧得如同绵羊,使得李二陛下的分化挑拨之计全然落空。
贞观十三年春,李二陛下颁下一道诏书,册封右武侯大将军阿史那思摩为東突厥的新可汗,赐之鼓纛,同时命突厥及胡在诸州安置者,并令渡河,还其旧部,俾世作籓屏,长保边塞。
東突厥突然复国,使得薛延陀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感。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李二陛下知道薛延陀的真珠可汗必定会有抵触情绪,唯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战,彼时的大堂正在绸缪攻略高昌国,没有余力对付薛延陀,于是便给夷男可汗发了一道诏书,言道:“中国贵尚礼仪,不灭人国,前破突厥,止为颉利一人为百姓害,实不贪其土地、利其人畜,恒欲更立可汗,既许立之,不可失信。秋中将遣突厥渡河,复其故国。”
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听上去也是仁义厚道诚意满满,可扶持東突厥以抵御薛延陀之心,却是昭然若揭。
夷男可汗自然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