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温柔的动作和话,还有眼神。
他的手轻轻地碰触她头上没有被包扎的地方,好像这样能减轻她的疼痛似的,接着是膝盖,他挽起她宽大病号服的裤脚露出膝盖一侧的外伤,一大片的擦伤已经上过药了包扎好了,他没拿手碰,低头用嘴轻轻地吹了吹。
接着是脚趾,左脚大趾头在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趾甲都劈了,在包扎好的纱布上隐隐还能看到血迹。
他捧着她的脚趾,脑海里又会想起自己亲眼看到的她摔下来的样子,那种惊恐的感觉直到此刻还让他的心隐隐颤抖。
自己竟然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仇人,从十四岁第一次见面就恨上了的仇人。
孽缘大概从那时候起就注定了吧,真是让人唏嘘。
顾悦心惊诧他表现出的温柔和疼爱,他查看完她身上的伤抬起头再跟她对视,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她更是愣住了。
“哥……”
他伸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手摩挲她的脸,她的颈部,眼神又变了两分,凌厉了些,“为什么让别的男人给你擦身体?”
这个时候来算账?
顾悦心往后躲了一下,“那个……刚开始他只是说擦擦手什么的,他突然跟我告白之后就更越矩了点,也没什么啦,也没脱我衣服啊,就随便擦了下。”
她打哈哈想过关。
顾成蕴面无表情。
“那哥你也不能总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她忍不住抱怨起来,“我都能看着你跟Vivien约会,你却看不惯我跟何杨,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兄妹,要各自婚嫁的。哥,你不喜欢我,只是恨我玩我报复我,我刚才想,你如果能爱上Vivien你会比现在好受很多吧——”
“顾悦心。”他很平静地喊她的名字。
顾悦心住了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投降了。”
他说。
他看着她的脸,因为枕在白色的软枕上,她整个脑袋陷进去大半,脸色白得跟枕头的颜色差不多,虚弱的样子让他不想再跟她抗争下去,不相信她怀疑她又怎么样,即便搞清楚她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又怎么样,他还不是逃不掉,总不能真的跟她各自嫁娶,他做不到。
只好随便她要把他怎么样好了。
“我爱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