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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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此话一出,不仅吕秋元与谢湘,在场之人都面露讶色,没想到当年之事竟有如此内情。

“我……我……我对不起他,是我贪慕虚荣对不起他!我后悔了,这世上只有他是真心待我的,我不该这样对他,是我害了他。求您!殿下求您放他出来,我愿以我魂魄与他交换,代他做剑鬼,永世供神剑差遣!”

“不可。”

新乐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冷冷拒绝了芸娘所求。

芸娘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筹谋许久,终于找到了能御剑之人,所求之事却被对方一口回绝,胸口如遭重锤,又后悔自己没有早知道新乐便是所寻之人,错过了讨好利用她的机会,心中悔恨无以复加,一边哭泣一边暗自盘算如何说动她。

慧梦慧善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也向新乐开口,求她将师叔静怡师太的死魂从剑中放出。

“不可。汝等既入佛门,当心如空虚,一切俱舍,能所皆忘,是为大舍。”

慧梦慧善暗道惭愧,被新乐说得无言以对,但心中又放不下师叔,面色哀戚,垂头不语。

“众生皆有缘法,万物自应命数。”

新乐将噬魂剑归鞘,那几个鬼魂瞬间消失。

谢湘在旁看得心焦,自己爱妻变得面目全非,冰冷无情,却毫无破绽,完全没办法接近,连话都说不上,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

阮云姜自知低估了新乐,此刻已然不是她的对手,心下另生一计,朗声道:“此剑乃阮某家传之物,还望殿下归还。”

“阮氏……”

新乐目光落到阮云姜身上,又似乎双目空洞,在看远方,并未聚焦此人。

就在她若有所思这一瞬,阮云姜突然暴起出手,密密麻麻一把银针反着绿光新乐漫天激射而去,手中长剑亦随后刺到。

谢湘自始至终都留意着他,此刻急忙展袖一拂一卷,将银针尽数卷入广袖之中,然后一掌推出,从侧面拍在剑身之上,眼见便要将这剑去势打歪,轻易化解了阮云姜攻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阮云姜按下剑柄机关,剑身之裂成两半,内里飞射出一柄短刃,扎向新乐胸口。

谢湘要阻,已是不及。

剑刃去势如闪电,旁人只能瞧见白光一晃,却在新乐胸口戛然而止,停在半空。

谢湘看得一身冷汗,不及细究这内里乾坤,夹住剑刃反手便往阮云姜身上甩去,未脱手便新乐握住手腕,动弹不得。

搭在自己腕上的小手洁白娇嫩,未见它用力,竟能让自己无法挣动,心下纠结是否要运真力,又怕伤到娇妻,实在是进退两难。

除此之外,还莫名有些生气,自己心系她安危,刚才被吓得几乎失态,她却始终冰冰冷一副样子,对自己没个半分颜色,着实恼人。

这小气的魔头,禁不住在脑中盘算事后定要用些这样那样的手段,把娇妻奸淫一番来惩戒她此刻莽撞冷漠。

不曾想新乐手里握着谢湘手腕,与他肌肤相触,便窥视他心中所想所念,察觉他心神波动,一探之下满眼都是淫靡下作之景,全是自己赤身裸体被他亵玩狎弄,还欲火难忍苦苦哀求他的样子。

饶是她此刻被碧血丹心占了神识,无情无欲,心若磐石,仍旧是被这人脑中淫行秽色震到,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随后放开他的手腕,再度不去理会他。

“此剑非汝所能持。阮氏煅制此剑,是为除煞驱鬼,不为杀人夺权。汝以此剑偷袭江越,将他困于剑中,今日又为一己之私屠杀众人,当杀。”

虽然在座的伤的伤死的死,但有口气在的人个个闻言大惊,这江越不是旁人,正是上一任琵琶岛的岛主,传言是被吕春纬发狂时所杀,原来竟是被阮云姜偷袭致死。

加之今日受他所害,绝大部分人都多少挂了点彩,亦有同门亲友命丧当场的,厅内厅外之人无不对阮云姜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呵,你不过是想独占宝剑,用来操控他人罢了,说什么漂亮话。你们这些废物,也不必在此虎视眈眈,在座各位没有一人能奈我阮某如何,不要白费力气了。”

阮云姜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好整以暇扫视众人,完全没有丝毫畏惧,甚至都不打算逃走。

谢湘却懒得听他废话,眉头一皱便欲动手杀他,不快不慢一掌向他劈去。

阮云姜转头对他微微一笑,竟不作闪避,好似准备引颈就戮。

新乐见状目光微闪,身形如风,飘至谢湘身前,再度抓住他手臂,将他拦下。

“不可。”

“怎么?”谢湘不明所以,望向妻子。

那边阮云姜却反而冲了过来,伸手往谢湘身上拍去。

新乐手中稍一用力,将谢湘一把带起,两人身体倏然往后飞出,飘出厅外升在半空停住,悬于众人头顶。

阮云姜失了机会,脸色阴沉,左顾右盼物色下一个猎物。

“他会移魂夺舍之法,欲夺汝躯体寄生其中,他自己这具身体本也不是他的。”

新乐面无表情说完,也不多看谢湘一眼,说完就放手任由他坠落人群不去管他,把大魔头气得胸闷至极,几欲发作。

不过此时外敌当前,并不是找老婆发脾气的好时机。

听到新乐所说,众人虽觉难以置信,却无不心怀恐惧,方才还跃跃欲试要动手围攻他的人,现在却四散开来,神色警惕,生怕被阮云姜袭击。

新乐仍旧悬停半空,垂眸不语,额心红光大胜,众人只见她擡手往眉心以二指一夹,从额内拔出一样东西,缓缓往外取出。

最后一看,却是一样形如月牙,似金非金,似铜非铜的物件,通体暗金绿色,上有凹凸兽纹,直有人小臂这般长短。

阮云姜亦是头一次见到此物,眉头深锁,不知新乐何意。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便应该清楚,就凭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杀不掉我的。我早已在木樨山庄外布下迷阵,今天这里的人,没我带路,一个也别想离开。”

“不错,汝既有魂咒,即便肉身死去,魂魄不入轮回,可再寻宿主。”新乐淡淡回答,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一边摊开手掌,那月轮浮于其掌上,旋转不止,流光溢彩。

“去!”

新乐一声令下,月轮飞转而出,在下面人群中极速四处回旋,众人纷纷闪避,到头来却发现这月轮并非实物,被它打到也会穿过身躯肉体,毫发无伤。

直到阮云姜也被这月轮当胸割过,猛然擡头瞪视新乐,踉跄几步,仰面倒下。

不一会儿身体竟开始腐烂,转瞬之间,化作一滩枯骨黑水,恶臭冲天。

那月轮已然回到新乐手中,被她收入额心。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惊异万状,看新乐的眼神也从好奇变为畏惧,而谢湘却是越看越是头疼,愈发想不出办法收场,拼命思虑如何才能抓住这无所不能的冰仙老婆带走。

厅内厅外一片狼藉,地上血尿横流,尸骨堆迭。

有的内脏被啃食过半已然气绝,有的被咬断手脚尚有命在。

也只有吕秋元程凤珏谢湘等寥寥数人身上干干净净不见血污,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现在魁首伏诛,场上一片寂静,隐隐传来几声抽泣,众人终于逐渐从漫天凶煞鬼怪的恐惧中清醒过来,面对眼前这悲凉惨烈的景象。

看到闹腾了半天的罪魁祸首,就这样轻易被除去,谢湘放下心来,却又压不住另一份焦急,就怕老婆性情大变,找不回来原来娇软可欺的那个,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新乐落回地面,唤来噬魂剑横陈胸前,举臂以右手食指指甲划开左手手腕,将鲜血滴在剑炳之上。

那积起的血滴,凝成一条细细红丝,绕着剑身蛇缠而下,直至剑尖。

新乐口中念念有词,那血线便越缠越密,剑身似不堪其苦微微震颤,缕缕黑气挣扎着往外冒,被那血线死死绑住。

最后随着一声“封”,血线终于化作镇鬼之符,隐入剑中,黑气也一并消失,归于宁静。

“此剑已封,若有能者欲驱使剑中怨鬼恶煞,需解吾血咒。”新乐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