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第一周还没过完,林北的“本愿寺显如”都还没统一日本,整个礼拜都没响过半次的手机竟然响了!
本来有课时我都调成既无响铃、也无震动,表示我对课业和对授课教授的尊重,其实是掩饰我根本就没什么朋友会找我的事实;好不容易放寒假才调回一般模式,手机终于在过农历年前证明他的主人不是个一无是处的死宅男,还是会有朋友相约的啊!
我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望向手机萤幕,什么嘛,竟然是我老闆,也就是陈湘宜老师,害我有点受伤害又有点期待。
我瞬间联想到几个可能:打扫研究室?
不可能,寒假耶,老师根本就没用到研究室半次。
帮她洗车?
也不太可能,她好像回故乡了,不可能专程把车开来叫我洗车吧?
再说她也没那么恶劣。
下面痒了?呵,如果是陈香仪打的就有可能。
奇怪奇怪,愈来愈诡异,管他的,接了再说吧,反正我也开始有点想念老师了。
“小平,你同学出事了,马上来东石,到‘吴氏蚵卷’那个路口的时候打给我!”
啥米!
我心爱的同学之一出事了?
经过期末考之后,虽然我还不知道刑总的成绩,但是回想起多数同学有志一同联手保护老师的情景,我可舍不得任何一个同学出意外啊!
同学出事?
到东石?
啊贺!
根据键盘名侦探小平的推理,难道是柯俊毅被姚雨葳抛弃,跳海自杀了吗?
不然就是贪吃鬼何心瑜吃蚵仔噎死了!
“谁出事了?”
我想了解多一点。
“来了再讲!快!”
陈湘宜老师只是一味地催促着我动身。
在我一生中,我曾经上天下海,经历过最美妙的性交经验,也曾经被诈骗下海,成为失去尊严的舞男;曾经拿过刑总99分奇蹟般的期中考分数,也曾经在第一次的性经验抽插6下就射精;我受过严格的延长射精训练,甚至还听得懂全世界只有少数人知晓、陈湘宜老师臭奶呆发音的国语。
在我一生经历过的古怪故事中,像这次般玄奇的少之又少,所有的开端,往往来自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人不去探究,自然后来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然而我是一个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不断追根究底下去,才发展成一件离奇的故事。
“臭小子,少在那边给我耍帅扮‘卫斯理’,快来!”
干,老师连透着电话通讯都能看透人心,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
我在中午11点出发,虽然是1月的寒冷天气,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机车到东石渔港附近,正午的太阳还是几乎把我晒伤了。
到了东石名产“吴氏蚵卷”
店门口的转角,如之前约定的,我拨了通电话给老师,手机才刚接通,斜对面一个戴着斗笠、全身包得紧紧的、连手臂都有袖套,正在剖蚵仔的欧巴桑突然对我招了招手,然后我拿着清心乌龙绿的手不禁一抖,“啪擦”,整杯饮料就掉到地上了,那双眼睛是陈湘宜老师的眼睛啊!
“嗨,小平!”
那位欧巴桑开心地拿下口罩,赫然就是我们陈湘宜小妹妹!
原来老师是嘉义县东石乡人,那白皙清秀的样貌,让人很难联想得到她是海港姑娘!
“老师…”
我呆住了,你干嘛一副青蚵仔嫂的打扮啊。
“我穿这样很奇怪吗?”
老师除了脸蛋一样明艳动人,那身装扮简直是俗到爆表啊。
这时候,一位坐在她旁边的妇人也热情地走过来招呼,该不会是陈香仪吧。
“你就素我们湘宜的助理啰?欢迎欢迎。”
看到她充满皱纹的眼角,我想应该是老师的母亲,既然看起来也大我妈没几岁,就叫她伯母好了。
如果是十年前,对这种台湾国语的腔调我一定会在心中偷笑,不过经过一学期的法律课程陶冶,虽然还称不上虚怀若谷,但我已经学会了尊重多元文化和背景,更对眼前这位乡土味十足的欧巴桑教养出老师这样的完美丽人感到钦佩。
至于陈香仪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死白目,那应该纯粹是交到坏朋友,跟老师的家庭无关。
无暇表示我对老师放寒假还回故乡帮忙妈妈剖蚵仔的朴实感到惊讶,我只关心那个出意外的同学到底是谁?
如果是柯俊毅真的因为被甩就跳海,除了痛心,我一定要往他脸上尻一拳,以教训他不懂得珍惜自己生命的愚行,何况大丈夫何患无妻;如果是何心瑜,为了节制她日益增大的罩杯,不让她成为巨乳症患者,我一定要小心盯她别再轻易屈服在美食的诱惑。
“是汤智伟。”
老师心疼地微微低下了头。
“大家可以回家啦!”
我心中浮现电影“力王”
的画面。
干,汤智伟出事关我屁事啊!
而且老师您伤感个屁啊!
他一天到晚都想把他那根臭屌插进您诱人的青春小穴里,您还那么关心他干嘛?
死了就算了啊!
“先别说这个,我们先吃饭。”
老师和伯母熟练地收好工具,脱下一身专业又俗到有力的装备,招呼着我走进她们剖蚵仔的遮阳棚附近的一栋透天厝。
“哇!”
一看到满桌新鲜的海鲜,我忘情地发出惊呼。
不过,老师和她母亲刚刚都在剖蚵仔,那这整桌菜是谁料理的啊?
“嗨!屌平~~~~”
熟悉的白目声音从厨房里响起,然后是陈香仪戴着隔热手套、貌似贤慧地把汤锅放在饭厅桌上。
不会吧,这个八婆也会做菜?
而且看这整桌的料理,可不是三两下功夫做得出来的啊!
“来来来,赶快坐下开动。”
接着一个长得像日本艺人梅宫辰夫的和蔼大叔也从厨房里走出来,我想这就是老师的父亲了,一脸正气凛然,又不失亲切,略为黝黑的皮肤完全就是讨海人的基本配备。
“你就是湘宜提起过的刑法神童小平啊,不错不错,看起来就很有正义感。”
老师的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
哇咧,老师敢跟双亲说她刑法课是怎么上的吗?
他老爸会不会因为我搞过他女儿而毒死我?
不过看他这热情的表情,饭菜里应该没有下毒。
“嚐嚐我们的特产蚵仔。”
桌上有豆腐荫豉蚵,加上不在桌上,但刚刚路口看见的东石特产吴氏蚵卷,呵,我又不是名侦探蚵男。
不管,先吃再说…天啊,超级下饭的!
加上洋葱蛋炒沙公(一种螃蟹,秋天盛产,但四季皆有)、综合生鱼片、龙胆石斑味增汤,这根本是贵客级的待遇啊,还是老师家里平常都吃这些?
“老师,这也太豪华了吧?”
我忘记廉耻为何物,在初次见面的老师双亲面前飞快地扒着饭,也很没礼貌地边嚼边问。
“你才知道,为了你要来,几百年才帮忙一次的陈香仪罕见地下厨了。”
老师一边剥着虾子壳,一边舔着手指亏了陈香仪一下。
“阿妹手艺还不错吧?”
伯母帮我添了第二碗饭,慈祥地微笑着。
手艺是不错啦,个性就有很大的问题。
我在心中吐槽着伯母,我知道陈香仪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欲女形象一定跟平常在家里的表现大相迳庭,想到以后自己如果有女儿,会不会也这样,我在心中苦笑着。
在伯父伯母讚赏的眼神中,我毫不客气地吃完第五碗饭,和他们、陈香仪说声再见,老师便开着她的奥迪和我往卫生福利部台中医院出发。
“汤智伟这傢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完全不想知道这个眯眯眼死胖子到底出什么意外,但既然都已经上了老师的车,也往台中出发了,我还是暂时封印起我对他的成见,故作大器地问。
“听说是被诈骗。”
蛤?被诈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