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岩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看着,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抓起桌上的座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是谁下的手?快告诉我,是谁?”
白鸟薇摇晃着周老教授的身体,连声催促他回答,但他混浊的眼球中闪动着绝望的光芒,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字。
洪岩打完电话,提醒说:“他的喉管已被利器割断,发不出声音。”
“还用你说,我早就看到了!”
白鸟薇没好气地瞪了洪岩一眼,低头对周老教授说:“听着,对方这是要杀你灭口。你把他的名字写下来,我就能替你报仇!”
洪严这才看见白鸟薇早已抓起老头子的右手,而且“帮助”他用食指蘸了血液,以便他书写出最后的遗言。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先救人要紧,你这样子会加重他的伤势的!”
“我的经验告诉我,他已经没救了。”
白鸟薇的语气十分冷酷:“反正都是死,我相信他一定不希望死得毫无价值,任凭凶手逍遥法外!”
洪岩神色不忍,但也知道白鸟薇说的是事实,叹了一口气之后就不再劝阻了。
周老教授显然也听懂白鸟薇的意思,发抖的手腕勉强支撑起来,在地板上吃力地划着,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加油!把名字写出来,加油!”
白鸟薇握紧拳头,不断为老头子鼓劲打气。
她恨不得能像武侠小说的高手一样,将自己的内乃力输给他,以便让他多支撑片刻。
洪严摇摇头,不想再看这一幕,于是走到敞开的窗户边,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忽然心中一动,仔细观察了几眼后,叫道:“小薇,你来看这里!”
白鸟薇转头望过去:“怎么了?”
“外面墙壁上的水泥有蹭掉的痕迹,凶手应该是沿着水管爬上来,从窗户溜进来的。”
“不管是哪里来的,你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明明叫你要看好他的……哎呀!”
白鸟薇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周老教授的右手无力垂下,同时脑袋向旁一歪,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妈的,王八蛋!临死前还要跟我玩花样!”
白鸟薇恼怒地站起身,踢了老头子的尸身一脚。
洪岩走过来一看,地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血字——罗胖子!
他不由得啼笑皆非,再看看老头子的遗容,那对死鱼般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仿佛充满讥嘲。
“我总算看出来了,在老人家心里,你比杀他的凶手还要可恶!就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骂骂你过瘾!”
“少废话!不想挨揍就闭嘴!”
白鸟薇愤而掉头就走,大步奔出办公室,洪岩又看了一眼周湘林教授写下的“罗胖子”三个血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取出手机拍了几张相片后才离去。
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趁着夜色离开了城市大学。
上了气垫车,白鸟薇没有发动油门,而是先摸出一枝香烟点燃,闷闷不乐地抽着。
她总觉得今晚的事透着怪异,需要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洪岩望着她说:“喂,现在你该承认输了吧?”
“什么我输了?”
“打赌啊!事实证明周老怪并不是什么“大鱼‘,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哦,对,你赢了。”
白鸟薇弹了弹烟灰:“我不会耍赖的,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事?”
“非常简单的事……”
洪岩微笑:“我要你把烟戒了!”
“你说什么?”
白鸟薇愕然:“你再说一遍!”
“我要你戒烟!”
洪岩说着一伸手,从白鸟薇嘴里夺下香烟,随手扔到车外。
“你开什么玩笑!”
白鸟薇气得脸都红了,想再取第二枝香烟,但洪岩却按住她的手。
“我没开玩笑。”
洪岩认真地说:“我早就想劝你戒烟了,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这跟你没关系,我思考问题的时候必须抽烟,不然什么也想不出来!”
“这个坏习惯必须改改,愿赌服输,你不会是想赖帐吧!”
白鸟薇无言以对,憋了半天后才用恳求的语气说:“能不能换一件事啊,再难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行!”
洪岩完全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摊开手掌,示意她把烟盒交出来。
白鸟观无可奈何,愤愤然将薛盒重重砸在洪岩手中。
“乖。叔叔奖励你糖吃。”
洪岩就像哄小女孩一样,摸出一块戒烟糖,剥开糖纸递到白鸟薇嘴边。
“哼,看来你早有预谋嘛!”
白鸟薇冷笑着,眼神中散发出一股杀气:“要我戒烟,可以。但一个人戒烟时脾气会变得极其暴躁,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洪严腊尬地笑了笑:“没问题,要打要杀我都认了。”
白鸟薇点点头,把糖块含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下车!”
“什么?”
“我叫你下车。”
洪岩感到莫名其妙,只好打开车门下了车:“要去哪?回学校吗?”
白鸟薇嘴角浮现狡黠的笑容:“我才不管你去哪,我又不是你的司机,没有义务送你。”
洪岩这才明白过来,生气地叫道:“你这是挟私报复,太无耻了!”
“报复你又怎么样?哼哼,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