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啊……?”
举目所及是一望无垠的荒野,大地上没有一株草、一根树、一块石头,天空则是与大地同色,是一片死沉的灰暗,没有云、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什么都没有,这是一个彻底虚无的世界。
“如果这便是人死后要去的另一个世界,那实在比我想象中荒凉啊……”
虽然没有什么善赏恶罚的观念,但君天邪亦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这种坏事作尽的人,在死了之后会到西天极乐世界报到,不过他的自尊虽然不容许他说出“地狱”两个字,却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表面的景象那么单纯,他还记得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件事,他的体内竟然还存在着第三个神秘的人格,而虽然不能肯定那第三人格的本事,君天邪仍觉得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地便被杀死,那现在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置身在这种天苍苍、野茫茫的无尽荒原,即使有再高智慧与功力也无用武之地,即使想要静下来思考处理眼前的对策,脑子里也彷佛积了一层朦胧的浓雾,无法做出有效的思考。
“他妈的!想不出来便不要想啦!”君天邪忽然仰天提气大喝道:“喂!有人听到吗?听到了便回答我!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君天邪破天荒地做出叫阵挑衅的举动,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他目前站着的这土地根本不是“真实”的世界,或许就是存在于他体内第三个人格的意识之中,说来虽玄,但君天邪却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这个笨蛋……”
在荒原上回荡的呼喝赫然有了回应,那阴沉冷酷的声调却是君天邪再也熟悉不过的“人”,那是他体内的第二人格——玉天邪的声音!
玉天邪就那么倏忽而现的现身在他面前,一脸不悦的盯着自己。
君天邪心中涌起怪异绝伦的感觉,尽管在意识的领域里,他和眼前人有过无数次的接触,但像现在这样不同人格同时以“实体”的方式出现,两个人似乎伸手便可以彼此拥抱的“距离感”,还是自他懂事以来破天荒的头一遭。
他相信对方亦有和他一样的感觉。
玉天邪不论五官轮廓身材均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看见他便彷佛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所不同的只是自己脸上有着“模拟情感”下堆起的满嘴笑容,而玉天邪则反其道而行,象征心底黑暗负面人格的他,脸上只有无情的冷锐与杀意。
玉天邪两手抱胸,锐利的视线像两把利刃般让人不寒而惧,虽然明知对方的杀气不是针对自己而来,但君天邪仍感受到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笨蛋!这次真的被你害死了……!”
君天邪没好气道:“当初在喊你出来救命时,宁愿装聋作哑都不出来帮我的人,现在竟然在指着鼻子骂我害他,真想看看你这是什么道理?”
玉天邪脸上表情阴沉无比,看得出来他是真正的发怒。
“你懂什么?打不过大不了逃走,可是你为了逞强好胜,却把沉睡中的‘他’的力量唤醒,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下的是多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君天邪哼道:“说到这里我才要问你,为什么我体内还有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人格?又为什么你会知道他的存在?你对‘他’又知道多少?不回答这些问题,休想我今天会放过你!”
玉天邪来回踱步,恼怒地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君天邪冷冷道:“那你就把知道的东西通通说出来,我就会知道了。”同时暗中奇怪,就他记忆所及,从未“见”过玉天邪有如眼前般烦恼迷惘过,更别说是他竭力压抑却仍掩饰不住的恐惧了。
玉天邪沉默良久,纔缓缓说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饶是君天邪沉府再深,也不由有气道:“废话!你这话说了不是等于没说!”
玉天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你真的要知道?”
君天邪不耐道:“尽管我们从未喜欢过彼此,却不能否认你我本为一体的事实,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我不会逼你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告诉我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君天邪改采软性攻势,如果玉天邪的智慧不在他之下,当会了解自己所说的都是实情。
他俩本来就是同舟共济、厉害共存的关系,尽管彼此都巴不得干掉对方成为这副身体唯一的主人,但在没想到绝对有把握的方法前,却连想伤害对方一根头发也是有所不能,从某层意义来说,这世上再找不到比他们关系更复杂的“敌人”了!
果然玉天邪沉吟片刻后,态度出现软化的征兆。
“好吧!我就让你知道,有关于‘他’……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真相!”
忽然一声冷哼,像是天籁传音般在两人耳际响起,让他们同时脸色大变,这个无尽荒野世界竟然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人?
不用多想,来者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端看“他”能制造出这个虚拟幻境,还把两人都同时包容进来,便知道“他”的精神力量之强大,远在两人之上。
从地平线的彼端,忽然传来强大至难以形容的威逼感,那是让君天邪和玉天邪两人,打从骨子里感到发寒害怕,彷佛青蛙碰上克星毒蛇时,吓得一动也不懂,只能在原地喘大气等死的那种畏惧感觉,彷佛来者便是他俩的“天敌”,而在生物炼世界弱肉强食的法规面前,他俩完全没有反抗的空间。
“该死!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忍不住想要俯首称臣的感觉,我应该是独一无二、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邪(魔)星才对啊!可恶的两腿,不要给我发抖!给我振作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