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君逆天全力一击岂是易与?
即使换做笑问天或丁尘逸亲至,也未必能接得下这“诛神印”一击!
何况是功力与之天差地远的君天娇?
后者便像是个破碎不堪的人形玩偶,几乎浑身的毛细孔都渗出鲜血,轰然一声撞破屋壁,不用追过去看也知道绝无幸理!
“天娇——!!不——!”
没有期待中永远的解脱,张开眼睛时,看到的反而是亲生女儿惨死在丈夫手下的一幕,那一瞬间,紧绷的神经弦线应声而断,肉体和精神同时崩溃,身子如朽木般倒下。
同时目睹这一场人伦惨剧的另一个主角,却以一双异常冷静到接近冷酷的眼神,审视这一切经过的发生。
“原来如此……这就是领悟了‘阿赖耶识’之后,所能做到的‘天人领域’吗?单凭超人的意志,甚至可以干扰时间之轴的流动……任何武功都无法抵挡的招式,老头子啊!你可真是一个难缠的父亲啊……”
一切就像是一场忽然静止的舞台剧一样,但是所有既定的演员,都必须在“命运”这个残酷的剧本上继续演出下去,没有选择停止的权利。
君逆天缓缓的收回手掌,深邃的瞳孔内闪过一丝不知是无奈,还是哀伤的光芒,虽然他很清楚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是别无选择的余地,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将君天娇击毙,那么即使只剩下一口气,后者也会设法和生母同归于尽!
也或许这才是君天娇心底的真正希望,因为她虽然深深仇恨着将自己当成棋子操控的母亲,但潜意识里却不能除去当年玉白雪以“洗神箓”加诸在她身上的“雏鸟烙印”,仇恨与迷恋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她体内冲突,到最后,君天娇能选择的路只有走上自我毁灭一途。
这些君逆天都知道,他甚至知道第三天邪带君天娇来此的用心,某一部份原因就是为了成全后者求死的心愿,但是理智上明明知道如此,被逼着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那份遗憾和愤怒,仍然像浪涛一般拍击他古井不波的心灵。
当君逆天把足以杀人的目光投向场中另外一个站着的人,那个现在已成为君家一脉唯一子嗣的人,却是满脸毫不在意的微笑,淡淡道:
“何必用那种眼光看我呢?爹!你该知道这是天娇姐她自己希望的结局,由你来动手,总好过任何人动手不是吗?”
君逆天双目杀机连闪,沉声道:“不管如何,你一手设计将亲生姊姊推上死路,却是不争的事实。”
第三天邪摇头道:“只要是人都会死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天娇姐在最后终于寻回自己真正的记忆,我认为她已走得没有遗憾。”
君逆天冷冷道:“那是‘你的认为’不是吗……?而在我面前玩弄这些伎俩,你认为自己还可以全身而退吗?”
第三天邪冷静地道:“不必拿这些话来恫吓我啊……爹,就算论武功暂时不及,但本尊的智慧绝不在你之下。你以为没有十足把握,我会自动送上门来找死吗?你是不会杀我的,尤其在天娇姐过世的现在,如果连我也死了,谁来把君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直是那个时代的人们传统根深蒂固的观念,即使是超凡脱俗者如君逆天之流也不能例外!
第三天邪早就看破这一点,才敢以身投局,然而用自己亲生姊姊的性命来作为牺牲的棋子,第三天邪的心思实在比魔鬼还可怕!
第三天邪眼角瞥了地上不省人事的母亲一眼,悠悠道:“何况……今天流的血也够多了,我相信娘也是这么认为的。”
话只要说到这里就足够,在夫人的眼前,君逆天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动手杀掉她唯一的儿子!
不管这个儿子是多么的不孝!
果然君逆天闻言,眼中杀机顿减,沉默良久,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这一次我不认栽都不行了。”
第三天邪微笑道:“有一个青出于蓝的儿子,爹该感到欣慰才对啊。”
君逆天仰天大笑起来:“说得好!有子如此,爹确实该感到欣慰!哈哈哈!”
君逆天笑声中夹带着宏大的真气,无形气波在屋内来回激荡着,竟震得整栋屋子也遥遥欲墬,而君逆天仍没有停止的迹象,逼得第三天邪不得不张开护身气罩,把自己和玉白雪隔离起来,才不会被震落的瓦砾石粉砸中。
笑声不竭,终于整栋屋子无法承受如此激烈的冲击,轰然一声倾倒塌毁,在漫天尘雾中,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去势彷若一道黑色流星,转瞬间便不见踪影。
而在断梁碎瓦中,第三天邪若无其事的抱着昏迷不醒的玉白雪,身上一尘不染,视线由怀抱中生母那绝美的容颜,慢慢转移到不远处的一个景象。
虽然整栋屋子都被君逆天的笑声震倒,但是他为玉白雪所亲手烹制的那顿饭菜,和用来放置的那张桌子,却是丝毫无损!
即使在那样悲愤与无奈的情绪中,君逆天仍念念不忘他在百日大限前对玉白雪的最后一个心愿,这份感情实在是可歌可泣!
只不过这份深情,却被他的亲生儿子嗤之以鼻!
第三天邪嘴角微扬,喃喃道:
“天生便注定不平凡的人,却想要追求平凡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啊……你真的看不透吗?我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