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异样不快的语气把玉白雪飞奔的思绪拉回现实,当她的视线注意到那道光柱时,不由讶道:“那……那是什么?”
逆天邪冷笑道:“不过是个爱装神弄鬼的老秃驴而已,只是飞近身来的苍蝇不得不把他拍掉,娘请再稍等我片刻。”
“你……你又要杀人了吗?对方未必是冲着我们而来,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吧!”
逆天邪笑道:“娘真是菩萨心肠,可惜有些时候事情未必是我们想了就算,人无犯虎心,虎有伤人意,到最后一定要以一方的死亡或是臣服,作为结束。”
逆天邪说完,去势忽然一个大折,投往光柱的方向而去,不容玉白雪再有任何表示,临空降落在光柱前方,然后他们便同时见到了光柱中的人影。
与“装神弄鬼的老秃驴”完全相反的形象,光柱中的人一袭白色僧袍,一头白色长发胜雪欺霜,无风自扬,脸孔出奇的年轻,肌肤嫩滑有如新生婴儿,但那双看透世情沧桑的深邃碧眸,又与其外貌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的眉目间透露着一种彷佛菩萨般的慈悲祥和,又带着一种温和但强大的威严,气势由内而外,发于天地,又似是与自然共生,从外表看来感觉不出一点武林高手的味道,但曾与君逆天那样的绝世强人朝夕相处的玉白雪,却没来由的感觉到对方是与自己先夫同等级的高手。
证据就是他的身体在光柱之中,光柱是由他的身体而散发,上接天下连地,双脚凌空半尺。
一切彷佛不可思议的神迹,在他身上却是发生得那么自然,给人一种如仙如圣的感觉。
这感觉来的毫无根据,甚至只能说是一种直觉,但单凭逆天邪此刻的反应,玉白雪已几可肯定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什么!这直冲九天的光气,竟是由这人身上所发出,这怎么可能?”
逆天邪落地后随即放开一直搂在玉白雪腰际的右手,后者自是忙不迭的与对方拉开距离,但与此同时心头上却浮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失落感,彷佛她的身体仍然渴望自己亲生儿子的贴近一样。
逆天邪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玉白雪的心路挣扎,一对俊目和光柱中人眼光交会时,彷佛在空中擦撞了几点电火。
白发僧人身周的灵光忽然减弱消淡下去,原本如幻似真的面貌因此看得更为明确。
但见此人面如冠玉,轮廓生的无懈可击,气质古朴庄严,却无法看出他真正的岁数。
沉稳如得道高僧的神态,与出奇年轻俊朗的外表,竟似有一种玄妙无穷的融合协调。
玉白雪知道练气高深之士,其真实年纪往往不能用外貌去判定,像君逆天、谭子龙都已逾花甲之年,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出头,换言之这名白发僧人的年轻外貌,正是证明其修为已到了反璞归真、返老还童的境界。
一道有如暮鼓晨钟,平淡中正不带一丝火气的声音从那白发僧人的口中悠悠道:“我们终于见面了,君夫人、君公子。”
玉白雪满腹疑问,虽明知对方未必抱好意而来,但自小的修养和家教却使她仍能保持衿持之礼:“请问阁下是……?”
白发僧人回道:“我乃‘菩提法座’当代首席,法号浮沉之主!”
“菩提法座?!”
玉白雪曾经从笑诗情的口中听过“菩提法座”这个地方,据说那是由一群不问世事的佛门高手所聚集修行的地方,从里面出来的人随便一个也有七派宗主或是九大奇人的实力,笑诗情本身更是对法座的隔世传人“观音天女”梵心谛推崇备至,可见法座实力的莫测高深。
“浮沉之主?哼,好大的口气啊!你的意思是说,万物浮沉,全都由你主宰啰?那又置我这个六道圣帝于何地?”
逆天邪打从与白光灵柱接触后就一直冷沉的脸,现在更是紧绷得像是山雨欲来,嘴角浮现一丝如恶魔般的冷酷笑意,却只有玉白雪知道这正是他起了杀心的前兆。
自号“浮沉之主”的白发僧人听了逆天邪的挑衅之言竟丝毫不动气,反而合十道:“阿弥陀佛,所以君施主是承认不讳了。”
逆天邪负手笑道:“何需否认?我的确是你们法座的宿敌──六道圣帝的转世托生,你不远千里而来,不就是为了听到这一句话吗?”
浮沉之主颔首道:“然而根据星象感应,圣帝的本命星于日前乍亮又熄,施主对此又作何解释?”
逆天邪笑道:“大和尚果然有几分道行,竟然能光凭天心观星之术便看出不对劲,圣帝的确是在我体内寄宿着,但却不是以他当初所想要的方式,简单的说,就是‘主客易位’四字。”
浮沉之主闻言一震,彷佛幽碧深潭的双目缓缓阖上,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圣帝毕生所追求的永生不灭境界,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