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落叶成堆,阳光映射片刻金色光辉。
或许片片相伴相随,纵使同归尘土也好过独受冷风吹。
叶儿的依归,终在泥中融作灰(纷纷飘落成灰)。
月盈又月亏,落寞心里能有谁(还能有谁)?
海誓山盟一朝毁,昔日少年伴谁醉,空凭秋叶飘零风中自嗟悔(但愿来生不再悔)。”
一曲终了,章璐凝收起舞步,和杨丹并立着,向台下深深一鞠躬,以回应那一片热烈的掌声。
节目主持人一边向两人走来,一边说:“丹璐少女终于推出新歌了,广大歌迷朋友等了好久啦!这首《秋声独听》,真是婉转缠绵,大家说好不好听?”
台下自然是一片喝彩声。杨丹和章璐凝又是笑吟吟地,再次鞠了个躬。杨丹掠了掠头发,章璐凝摘下耳麦,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关于这首歌,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相信也是很多歌迷朋友想问的,想请教一下两位……”主持人单刀直入,问道,“之前无论是《清晨的期许》还是《云中的爱》,两位都是同时一起唱的。那这首《秋声独听》,我们听到基本上只是杨丹在唱,请问这是刻意改变的吗?原因是什么?”
“这个嘛……”章璐凝按着文案说,“表演风格总不能一成不变的,所以我们做了一些分工。其实这首歌我也有唱哦……”对于这个问题,公司早有预案,且指定必须由章璐凝来回答。
“章小姐不是只唱了三句和音吗?”
主持人问话并不客气,“而且,之前发布的MV中,特写镜头几乎都给了杨小姐,我记得以前你们两个都是平分秋色的。请问这次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真没有。”
章璐凝强颜欢笑,支吾道,“因为这首歌是以杨丹为主唱的,所以她的镜头自然给多一点。这没有什么,你们就不要胡乱猜疑了!”
“真的只是歌曲编排的策略而已……”杨丹解释说,“这首歌不是叫《秋声独听》吗?独唱比较好,所以我们就商量了一下,一人主唱一人和声。而且是璐凝让我主唱的,下次可能就换过来了,是不是?”
手碰了碰章璐凝的手,想跟她握一下。
可不料一碰之下,章璐凝却避了开去,双手干脆一起捧住话筒。
“原来是这样!”
主持人虽然发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但不好说破,继续问道,“你们上一张专辑的歌,尤其是主打的《清晨的期许》和《云中的爱》,都是比较欢快、活泼的歌曲。这首《秋声独听》一上来曲风就这么幽怨,是不是预示着你们的第二张专辑,风格会有一些转变呢?”
“风格肯定会有一点改变的。”
杨丹说,“不过《秋声独听》虽然是新专辑的第一首主打歌,也不代表整张专辑都是这种风格喔!上一张专辑的少女风也不会一下子就丢掉,我们还依然是青春美少女呢!”
嫣然一笑。
章璐凝尴尬地看着杨丹谈笑风生,主持人的注意仿佛也完全被杨丹吸引过去,并不怎么打算跟她章璐凝搭话。
章璐凝呆立在舞台上,双手紧紧地握着话筒,银牙咬着下唇,脸上还得继续装出可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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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凌云婷满腹心事地回到中都大厦。诺大的大厦里,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莫名的阴森。
“我只盼有朝一日,能够把我这身烂肉通通挖掉,扔进化粪池里。希望到长出新肉的时候,我的灵魂还是干净的!”
乐静婵的话,一遍遍撞击着她的心头。
“就算长出新肉,我的灵魂还能是干净的?”凌云婷苦笑。
凌云婷打开自己的房门。
不久前,她换了新的大房间,化妆间、练舞厅、试音室的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唯有那张超大的床依旧,已经有不少男人在这里享用过她美妙的肉体,包括花费了成百上千万银子的嫖客。
下午在心里串成的音符和词句,已经渐渐成章。将小手袋丢到沙发上,凌云婷径直走向大厅一角的电子琴,“咚”的弹出一个音符。
那是乐姐姐的盼望,也是我的盼望!
凌云婷脑里一直回响着乐静婵的话,换一副干净的躯壳,保持着灵魂的纯洁?
乐静婵?
婵?
蝉?
蝉!
能够脱壳的金蝉!
凌云婷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深夜的大厦里,伴随着凌云婷口里的哼唱,断断续续的琴声,透过半掩着的房门,越来越是嘹亮,响彻整个楼道。
良久良久,一个个跳跃的音调,终于串成一首完整的旋律!
“有日脱壳换新骨,雪尽往日忧辱。登高狂呼,枝顶漫步,不记英雄出处。居高远顾,临风歌赋,旦夕饮清露!”
凌云婷歌声渐趋高亢,唱到“露”字,升至最高处,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忽听背后传来低低的赞叹声。凌云婷猛地回过头去:“谁?”
一张面孔猛地缩回半掩着的房门外,半晌,应道:“是我,凌小姐。我是吴永年。”
“小年?”
那是凌云婷曾经的司机,因为在紧要时候跟凌云婷的激情一晚,双双“脱岗”,小年被“贬”走,虽然在大厦里碰见过几次,却没再说上一句话。
“这么晚你在干嘛?进来吧。”
小年可以算是这幢大厦里,她唯一不怎么憎恨的男人了。
当她司机时,虽然也参与过对她的轮奸,但平日里彬彬有礼,说话做事小心体贴,对她始终保持着敬意,跟将她视作玩物的其他男人完全不同。
尤其,是那情欲激荡的夜晚,是凌云婷已经历了无数的性事中,仅有真正感觉痛快淋漓、让她真正感到欢快愉悦的一次。她怎么可能忘怀?
“凌小姐是在写歌吗?”
小年小心地走出来,带上门,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凌云婷给他递来的一瓶饮料,“我真荣幸,能亲耳欣赏到凌小姐创作的全过程。”
“好听吗?”
凌云婷说。
刚刚一心想着那些音调和词句,进房之后连门房都没关好就直奔琴边,不料却引来一位听众。
毕竟,一向来她的房门关与不关,并没什么关系。
她的房门是没有锁的,可以进来的男人,随时都可以进行享用她的身体。
不过,小年没有这个权限,他的等级太低。
“好听!真的,很好听!”小年说,“这曲调,我听到夏天的吱吱声。还有凌小姐唱的词,是在咏蝉吗?咏物抒情,真的写得好!”
“你听懂我的曲子?学过音乐?”凌云婷被称赞了很开心,“就是蝉啊!正在想歌名呢,就叫《蝉语》吧,蝉的自言自语。”
“我父母都是音乐学院的老师,我从小就被逼着听各种音乐,练各种乐器。”
小年苦笑,“别的没有一样学得会,就是听音乐的耳朵更尖一些。”
“家学渊源啊!”凌云婷一乐,“那你觉得我这歌,有什么需要改改的吗?”
小年沉吟一下,说道:“那我直说了喔。我觉得副歌那段,可以升一个KEY,再把3/ 4拍改作2/ 4拍,节奏更快更高一些。还有,这歌只用五声音阶,你的歌词也化用了唐诗典故,中国古典意味比较浓厚,配乐时用民族乐器比较好。最好是琵琶弹《十面埋伏》曲调加上几下蝉鸣声作前奏,效果应该不错。”
凌云婷歪头沉思,口里哼哼唧唧着。“好象可以试试。”又走向电子琴,按小年的建议弹唱起来。
唱了一遍,走进试音室拿了一把琵琶出来,递给小年:“会弹吧?”
“这个……我本来就弹得不好,又好几年没碰了,恐怕不太行。”小年说。
“试试!”凌云婷不容他推托,将琵琶塞到他怀里,“这曲子你已经听熟了吧,我们一起来编曲。你先开始!”
琴声交响,歌声宛转,从曲到词,到配器到编曲,凌云婷的新歌,渐渐完善成熟。
“谢谢你,小年。真帮了我不少,我们的思路还真是合拍呢!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听到你在试歌,给吸引过来了。”
“你也住这一层吗?不好意思哦,吵到你没法睡觉。”
“我在那边库房有宿舍。幸好睡不着,不然哪能有机会跟凌小姐一起演练歌曲呢?”
小年傻笑。
库房便在这十八楼最角落处,离凌云婷的房间还需要转几个弯。
“你……都睡库房吗?”
凌云婷知道他被“贬”去库房整理材料,每天要看各种各类记录着她们惨痛经历录像……
他要看那么多女人的裸体,却不准他碰女人,想来也憋得慌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被欺负的那些?
凌云婷不由脸上一红。
“反正家里就一个人,又远,跑来跑去也累。”小年说。看到凌云婷娇羞带红的脸蛋,心中一动。
“呀!都四点了,我明天一早还得拍戏呢,得赶紧眯一下子。”
凌云婷却一看时钟,吓了一跳。
累了一整天,又试了一夜歌,精神一放松,只觉困得要命。
“那我走了……”小年恋恋不舍。
“你手机号没改吧?有时间我找你。”凌云婷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睡了喔。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