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从房顶照射下来的时候,我的意识还并不清醒。发生了什么?这是我的大脑自动传送给我的问题,而我自己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苗队!”
我听到有人呼唤,知道那是在叫我。
但这声音遥远的像是从旷野中传来,而人的距离或许在几公里以外。
不知道这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结果,就好像我的身体里有一部自动运行的计算机,所有反应都是它做出来的结果而已。
“喊什么喊你们,病人需要休息!现在看完了?看完了去外面吧!”
一个声音忽然从近处传来,就像夏日的滚滚雷声。
这个人我似乎是熟悉的,但却打不开眼睑,不知道是谁。
然后就是很久的沉寂,仿佛我已经成了逝去的人一样,周围只有黑暗和萧索,以及病房内空气的流动。
但依旧有一种病不和谐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传来,但我却全然感觉不到从哪里传出来的。
忽然就有一双手探到了我的头上,但我的头似乎是麻木的,只能感觉到那个脑袋在转动,仅此而已。
然后就是一束光,就那么直直地打进我的眼睛里。
记得《圣经》上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正是我此时的感受。
“看来你已经醒了,不过可惜,现在你还在麻醉期,明天早上估计就能说话了。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这上面有我的名字。”
说着,这人向我这边靠了靠,以便我能看清那张印着头像和名字的卡片。
这时我才知道这是个女人。
没办法,被之前的那束光晃了一下,我现在的实现还有些模糊。
“没想到你还是这英雄,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真有那么多正义感。”
她对我说着,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可惜我没等到你这样一位英雄,或许是我从来也没相信过生活里真的还有你这种人,更别说你还是个警察了!”
我内心感到一阵苦涩。什么时候人们都已经不再相信英雄了呢?连警察这样的职业都被广泛怀疑,被视为洪水猛兽一样的存在,实在是可悲!
但我的思考能力也就这么一点,随着她放在我眼睑上的那只手的离开,我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恍若长眠。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随后,似乎有那么一点,被什么接近了的感觉,但仅仅是感觉而已,因为我是真的什么都觉察不出来的。
长眠的时间似乎没有尽头,但我却并没有入睡。
那位打开我的眼睑的医生走后,她或许并没有想到,我的记忆也随着那束光缓缓回流,尽管都是一些碎片,但我知道它们迟早会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这个时间,并不用太久。
事发于10月3日凌晨,当时的时间大概是三点左右将近四点的样子。
因为在北方的原因,我们这里的气候已经很冷,一队人挤在一辆车里,如果不是敞着车窗,光是味道都能把人呛死几回了。
作为市局大案队的副队长,我干这一行的时间已经不短,升不上去的根本原因是我的学历问题。
我原本就不是读的警校,混进队伍里纯粹属于误打误撞。
我那才去世不久的五叔是本市的老市委书记,他的一个老下属看上了我的笔头,强拉硬拽让我做了他的秘书。
本来这样也不错,做秘书算是进入政界的捷径了,但没想到这位领导居然是公安系统出身的,所以很快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本系统内。
那时候出了很多要案,我们这里的地理位置特殊,离首都近,是重点关注对象。
京津两地都挨着,所以可想而知天津那边对我们也是有影响的,所以我们这里的庙虽然不大,但来来往往的常有背景亮出来就是一座大山的人物。
那时候我激情澎湃,血仍未冷,而领导看在五叔的面子上对我也是照顾有加,很快我便崭露头角,却不是因为文笔。
我家能有五叔这样一位人物并非偶然,俺以前的说法,算得上是“家学渊源”了,解放前我们家族可以说是书香门第。
但也正因为那时候经历了战乱离合的苦难,让先人们意识到仅仅有“文”是不行的,还要有“武”才能保卫自己。
于是,请当地武师给家中的子弟授拳变成了传统的项目。
我的师父是当地著名的拳师,据说年轻时候还有一段传奇的经历,但我并不清楚。
从少年时代我就跟随他学拳,直到来市里参加工作,来往才渐渐少了。
但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还是没有将基本功放下,每天晚上基本都是勤练不辍,这才有了之后的变化。
一般说来领导亲临现场的案子都是重大案件,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影响恶劣的。
那一回陪着领导去现场,便是处理一起突发的案件,性质是绑架。
事件的起因是很俗套的工地欠薪事件,但这位仁兄却做得有些过分。
为了顺利将老板绑上,他事先在工地伙房中下了毒,把工友们都弄成了食物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