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早已漏尽更阑,呼啸的风声于我耳边匆匆划过。
我从未如此近的瞧见过月亮,像是一张温润的玉盘横在我的面前散发着莹莹的淡雅光辉。
周围的云层彷佛都已熟睡,安静轻缓的流淌在我的身下,任凭我穿梭而过,我像是夜之精灵,游弋在这飘渺梦幻的乐园之中。
这是我今日的第三次飞行,夜空的景色却是美妙无比,令人回味无穷。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已升至顶点,眼瞅着便要开始往下掉了……
差不多往下落时,我才算彻底回过神来,才想起刚刚所发生的事。
我那句给你看个宝贝刚刚说完,连清漓的脸色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整个人就“噌”的一声拔地而起往天空飞去。
这也是我今日第二次被清漓弹飞出去,我原以为清漓连个指头都未动便将我弹出数丈之远已是十分厉害,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了我娘化神境的威力。
毕竟差不多从起飞开始近半盏茶的工夫我才开始往下落。
下落的速度极快,风阻如双手紧紧裹住了我的身体,让我连翻身都难。
而最要命的是,那半盏茶的工夫我光顾着欣赏这突如其来的风景,完全忘了思量该如何活下来。
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就算我是钢筋铁骨,只怕也会摔成张面饼吧。
身下的土地越发清晰,既不是树林,也不是湖泊,而是一处还算大的城镇。
我心想完了完了,这要是砸在地上,必然是要归西去。
只是这死法未免也太过窝囊,想我毕竟也算是一位堂堂的金丹尊者,到最后居然是摔死的。
好在此时的我根本感受不到这种死法的心酸,因为疾速之下,心都被拎着呢,压根酸不起来。
只希望自己别砸到别人家的屋子,不然自己去了也就算了,还要损害他人财物。
越靠近地面,速度便越快,身体周遭都开始冒出了火光。
离地还有三十来丈时,我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毕竟死到临头,谁不想再挽救一下,而于此同时嘴里也本能的喊出了声。
“娘,娘,娘,娘……娘……”我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娘,反正离地越近,喊得便越大声。
等到我都能清楚的看到地面青砖的缝隙之时,身体才猛然就泡进了一个巨大的水球之中。
下冲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浑身周遭的热浪瞬间就被水势缓解的一干二净,这泡在里面居然还有点舒服。
水球缓缓落地后便破了,留下我独自一人光着上身站在了一处完全陌生的街道上。
我捋了一把脸上的积水,睁眼瞧了瞧,这才发现距我三尺的位置有一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她左手提着恭桶,右手拿着竹刷。
整个人如同定身般僵在原地,愣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也愣了,一时半会压根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片刻后为了打破彼此间的沉默,我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她的手。
“……大娘……这么晚还出来洗恭桶啊。”
妇人听完只是动了嘴,身体表情丝毫未变,回答的语气也是极为僵硬。
“孩儿拉了……味冲……”
“呃,拉了好,拉了舒坦……”我尴尬的敷衍道,可大娘依旧死死的盯着我,跟看见鬼一样。
我着实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只好硬着头皮编了段瞎话,“我是天宫里的,没事下来溜达溜达,看看黎民百姓……”
也不知道这妇人到底打算怎么着我,她手里还有刚刷了恭桶的武器,万一打我两下,那今晚可太丧气了。
瞎话刚说完,身旁突然冒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白光散尽之后,清漓铁青着脸,外面只穿件云罗纱衣,勉强遮挡住里面的心衣。
脚下居然连鞋履都未穿,光着对精雕玉琢般的白嫩香足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可十步开外,已是寒气逼人!
“娘……”我还是十分心虚的喊了一声。
“哐当……”妇人手里的恭桶摔在了地上,吓的我赶紧退了几步,好险,还好是刚洗过的。
清漓也不管她,径直走到我的身边,抬手伏在了我的肩上。
这动作我可太熟悉了,看着面前精神已然有些濒临崩溃的妇人,我也有些无能为力,只能憨笑了两声,“先走了啊,大娘……您忙您的……”
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就已经站在清漓山的院子里。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去了哪,直到后来听说宜州某个偏远的镇上修了个庙,供奉的是赤膊童子和童子他娘……
落地后,清漓便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眉头紧锁,双唇也抿在一起。我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的埋头站在她面前,等待着母亲大人发落。
可过了许久,清漓都未曾开口,我抬头偷偷瞄了一眼,了这一眼便傻了。
清漓原本就只穿了那件袖珍的心衣,此刻她又是侧着头前倾而坐下的。
居高临下之间,那件纱裙根本毫无遮挡之用。
她那挺傲的双峰原本就相当伟岸,即使衣衫齐整之时也是极为显眼。
只不过之前我一直不都会刻意关注,可最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彷佛总能发现清漓的诱人之处。
这一眼下去,雪白饱满的酥乳,还有那两枚粉嫩的乳尖便是尽收眼底。
我立刻便联想到了刚刚的亲密相贴,那柔软的触感,所谓想入非非也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了吧。
“你可知错?”
“嗯……”我支吾的答应着,双眼却依旧无法移动分毫,这也太美了,肌肤细腻光滑的几乎看不见纹理,形状颜色丰润的像是秋熟的雪梨,上面还挂着几滴不知是泉水还是汗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开始热起来了。
清漓轻叹口气,猝不及防的抬起了头,我根本来不及移开视线,她顷刻间脸颊一红,赶忙用左手捂住了胸口,站起身来高高举起了右手,气急败坏的冲我喊道,“你还看!”
我赶忙伸手护住头,不曾想,清漓的右手在半空僵持了半天,最后却只是重重的挥袖而下。
“哎……”传音中的语气尽是无奈。
“娘,我真知道错了。”
我讨好的小声说道。
今日的清漓和往常真的太不一样了,尤其脸色丰富了许多。
这诸如生气,着急,无奈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见。
而清漓看我的下一眼更是让我心头一惊,因为那股无奈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的委屈之意。
完了,完了,看来今晚是真的闯下大祸了,我的母亲大人多年以来可是仙肌玉体冰清玉洁,今晚却被我误打误撞的轻薄了个结实,这罪过太大了。
还未等我想好该如何赔罪,清漓居然一甩曾经的惜字如金,连珠炮般的朝我吼了起来。
“让你非看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本,现在倒好,脑中整日全都在想这些恶俗之事。修仙之人要摒弃七情六欲,你难道不知!我是你娘,生你养你,你怎敢……怎敢如此轻薄,你难道不知天地人伦之理。”
“我看的话本里都没有娘说的那些东西……”我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默默反驳了一句,毕竟我就只买过一本原本应该会详细描写那方面的话本,可还是缺页的。
这已然吃了亏若是再背个恶名那不是太惨了点。
“那还不是因为我……你还敢顶嘴!我看就是下山太多,遇见那些异乡少女,知晓了那些龌龊法术。还不知道这些时日你是不是私自做了什么苟且之事,现在居然胆子大的连娘都敢……真是放肆!哼!”
清漓说完气呼呼的转过了身,但却没有消失。
可她这么一说,我却是真急了。
“我没有!我可还是处子呢,况且今晚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担心娘泡在寒水之中与己不利,想去叫娘起来,谁知一时脚滑,这才不小心轻薄了娘。”
清漓并未出声,我挠挠脑袋干脆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反正一直以来我也存不住什么心头话。
“孩儿这些时日以来,确实……确实越发的想与娘亲近一些,我也不知是何缘故,但绝非是娘所想的那些龌龊之事,人伦之理孩儿自然明了,定是不敢僭越。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总想陪在娘身边。”
“油嘴滑舌,今早不还吵闹着要下山自立去么……不是还要去寻你的禾洛去么?”
“明明就是娘一直以来对我不闻不问,不过就是想抱一下还施神通……”我背手低着头,用脚磨蹭着地面,略有赌气的说道,只不过声音小的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你还说!男子本当自立,生你养你已尽我本份。修仙之人当一心求道,六亲缘浅情理之中。你不思精进,欲念横生,何时才可六根清净!何时才能突破元婴!”
我又被清漓堵了个结结实实,每每当我感到与她近了一步时,她便会如此恶言相加,恨不得将我拒之千里,说的我恨不得自断经脉。
可我又恨不起来她,甚至连厌恶都做不到,只能一个人自顾自的生闷气。
我之前每日修炼有多刻苦,她又不是不知。
若不是陷入瓶颈,我哪会到处病急乱投医。
她身为上仙又是我娘也不想着指点我一下,就知道说这些伤人之词。
我不敢和她争辩,也不敢再一走了之,毕竟我今天早上走的那么干脆,晚上还是又回来了。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迁怒到了秋儿,这丫头可真是,何必非要劝我回来。
于是我也默默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以示我心头的不满。
原本以为清漓又会像之前那样放任我独自生闷气。
可耳边突然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我低着头余光看见她慢慢转过了身来。
又过了片刻,一阵传音袭来,“……再言之你今日还没抱够么……”
我心里顿时一动,看意思清漓好像不打算再追究我今日的轻薄之举了。
但我想了想还是得澄清一下,于是便举起两只手挥了挥。
“我都没抱到呀,就只是贴着娘了,手都还是举着的……”虽然贴的相当舒服就是了。
“你……”我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我原意是想说,我那不是为了抱她,只是因意外贴住了她而已,不是故意轻薄。
可看着清漓不断颤动的眉梢和嘴角,应当是理解成了,我就是还没抱够,而且抱的不完整……
她这个你字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冷冽,而且有更甚之势,身上也隐隐的泛起一阵白光,灵威瞬间便强盛起来。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情况不妙啊,我今日已然飞够,不想再飞了。
情急之下,我赶紧开口打岔。
“对了,对了,娘,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看着像得病了似得。您都已经不食五谷,不入轮回了,还会得病么?”
“与你何干?”清漓面如寒霜,再次给我堵个结实。
“还有,还有,娘,我今天得了个法宝,特地交给您保管。”
我赶紧举起手里的锦盒,因为飞梦把这摄魂铃说的极其骇人,害的我天上飞了一圈都没松开手。
“不要!”
“别,别不要啊,您先看一眼,这可是摄魂铃,说是能套万物,好多人争着抢着要呢。”
我赶紧手忙脚乱的打开盒子,拿出铃铛在清漓面前晃悠着,我真不想再去天上飞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