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天空的积雨云,仿佛加速了夜晚的到来。
我漫步在被令人窒息的空气所包围的街道上。
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地点……只不过,我在家里再也待不下去了。
由于昨天的那件事,我被要求在"正式的"处分通知下达之前,留在家中不准外出,因此,像我这样在夜晚的繁华街上溜达闲逛,处罚也会加重的吧。
(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把向先负学园捐献了大笔资金的相原家的公子哥儿,一顿暴打,横竖,都不会那么简单就了事的。
我想,恐怕会勒令我退学吧。
退学就退学吧,没什么了不起的。
反正,我是绝不可能放过相原健二这个家伙的。
(而且,如果不是退学的话,)
新学期开始之后,我不得不在学校和樱木、美沙、久留美……还有里美她们见面。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难事。
就这样结束的话,会比较好一些。
那样的话,我想自己也可以轻松一点。
(虽然,应该是那样的,)
可是,我的心底却始终不能释怀,那无法说明的痛苦,到底是因何而起呢?
我四处游荡,其实也不可能找到答案。
但是,就那么坐在屋里动也不动,我实在是做不到。
所以,除了在大街上徘徊,我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当然,所有的人都和我毫无关系。
就算是两个人的肩膀互相碰到了,也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小事而回头看一下。
不过,这世间拘泥于无聊小事的蠢货,虽然不多,但也确实存在。
“喂,站住!”
浑身上下哗啦哗啦作响的三个小流氓,……穿着好像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毫无创意只会令人发笑的服装的家伙,将我围了起来。
………………
一记直拳击中戴着耳环的金发小子的上腹部,他和路边的垃圾桶一起漂亮地倒下。早已腐烂变质的垃圾撒了一地,捂着肚子,他"唔……哇-"地猛烈地呕吐着。
站在偏僻的小路上的,是我和那三个混蛋。其中的一个,是那个现在正大吐特吐的家伙,还有一个,早已倒在那里不省人事。而剩下的一个家伙,正跪在我的面前不停地磕着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揪住嘴边仍然挂着呕吐物的金发戴耳环的小混混的头发,将他拎起来,扔向那个正磕头如捣蒜的家伙。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放过我吧!”
比起与他结为一组的同伴,比起其他任何人,对磕头虫来说,还是自己最重要。
他只是一个劲地乞求着,希望自己不要再挨揍了。
(这些家伙,总是这样的……)
碰到肩膀了、或是没有碰着,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把自己那点毫不值钱的自尊都赌上了……强迫要求别人"诚心诚意"地跪下道歉什么的。
若是,拒绝这样做的话,等着你的就是诉诸暴力了。而且他们总是成群结党地组织起来,由同伴将对方双手反剪于背后并举高之后,摆成他们称之为"放风筝"的姿势。
之后,对已经无法抵抗的对手,用他们可能是在电视或是游戏中学来的号称"旋风腿"什么的来踢打对手。
不过,当出现这一招不适用的对手……比他们更强的对手时,(就是这副丑态……)
什么男人的志气,做人的尊严,无论什么都可以舍弃似的地,将额头贴在地面上,拼命地求饶。
“放你一马?……在这之前,有过很多人请求你放过他们吧?那时,你这混蛋就因此放过他们了吗?”
听到我的话,那磕头虫闭上了嘴。
我想,对那些弱小的人,即使尽最大的可能来道歉,这些混蛋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一点决不会错。
“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用鞋跟,照着他的头顶就是一脚。
这些家伙的恶毒手段,光看他的眼神就可以明白。
我若是真的按他说的放他走的话,就该轮到他老爹替他买的移动电话出场了。
这垃圾一定会召集大批的狐朋狗友,再回来挽回面子吧!
心里并没有谢罪的意思,因此说出来的话,一听就是毫无诚意。
我继续殴打着磕头虫,在他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挺起胸膛来面对我之前,我不打算放过他。
小路的入口,人们正在渐渐汇集过来。
是注意到发生了斗殴事件而赶来看热闹的。
同时,他们当中的某人说不定已经向派出所报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