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平地里冒出的这么一个潜质无限的新人,加之这是新成立的娇兰集团的第一个大手笔动作,在场的媒体自是提问十分踊跃,让我好笑的是,愣是没有任何一个记者认出来江若琳早在之前那部大片里跑过龙套,相信这个事实也会让她有几分郁闷。
但是,宋维柯和罗钦自然是认得她的。
当他们看到这个消息,怒火自然就会向娇兰集团倾泻而来了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现在的我,并不怕跟他们从正面卯上。
结束了记者招待会,我在后台对江若琳和黄诗韵温言嘉勉了几句,尔后就无视江若琳期盼的眼神,匆匆的离开了酒店。
听裴玉讲,恰好今晚城中有个名流聚会,许文晋会去,兴许王精卫也会到场,这样的机会,我怎能错过?
我有想过带上江若琳,但转念一想这成算如何毕竟不好说,无谓让江若琳亲自碰这个钉子。
若是能说动王精卫,再带上江若琳见他不迟。
在裴玉所说的私人会所前刚刚下车,我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正跟别人说着话的她。
这个熟艳贵妇今天穿着一条大红色的低胸晚礼服,丰腴韵致的身段,惹火异常,只看一眼,我的心里就不由火热起来。
她今晚出现在这儿都是为了我,想到这点,怎不叫我心有所感?
“Pearl!”我插着裤袋走向她,快到近前才笑唤道。
“苏捷!你到啦。”裴玉一听到我的声音便飞快地转头朝我看来,雪润娇美的玉脸上绽开了几分真挚的笑意,她匆匆的跟对面那人告了声歉,便举步迎向了我。
在这种公众场合我不便流露真实的心情,便朝她眨了下眼睛,笑道:“你早就到了?”
“我也是刚到。”裴玉笑道,“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当然是好消息。”
“听许文晋讲,晚些王精卫会从片场过来。”
“太好了。那坏消息呢?”
“杜娜也在里面。”提到杜娜的名字,裴玉蹙了一下秀眉。
“安啦,看我怎么炮制她。”我淡笑道,举步就往里面走。
裴玉跟我并排而行,低声道:“今晚倒不必跟她一般见识,谅她在她那位公子哥儿旁边也不敢放肆。”
“如果她识相当然大家相安无事。只不过,这世上有些人偏偏是吃硬不吃软的。”一边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会所里面,人声嘈杂起来,裴玉脸上掠过一丝忧色,没有再往下说。
我游目四顾,见这会所的装潢低调而奢华,一侧有道盘旋而上的楼梯,看来有两三层的样子。
宽大的主厅里面已经有数十名宾客三三两两的站着低声谈笑,主厅旁边又有几处小房间,自是给更需要私密性的客人预备的。
人称商界刘德华的许文晋自然是场中的焦点之一,我只扫了一眼便发现了他风度翩翩的身影,跟裴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块儿朝他走了过去。
“Pearl!”被数人围着的许文晋身材甚高,是以视野没被遮挡,早便看到了活色生香的裴玉,举着酒杯笑着向她致意,随后他便自然而然的向我看了过来,待看清了我的模样,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酒杯也向我举了一下,笑道:“苏总,你也来了。”
“你好,许总,我们又见面了。”我随手从旁边侍应端着的托盘上取了一杯红酒,笑着对他举杯致意。
围着许文晋的众宾客也自然而然地随着他的目光朝我看来,我礼节性地含笑扫了一眼,便发现杜娜赫然就挎着一个年青男人的臂弯站在许文晋的身侧,待看清是我,她的眼里交替闪现着仇恨、厌恶、惊讶的神色,显然对我仍敢与裴玉联袂出入颇感不解。
“不妨碍你们吧?”身为名媛的裴玉自然礼节很到位,她刚站定娇躯,便带着歉意对众人笑道。
“当然不会。我们也不过在闲聊罢了。”许文晋耸肩笑道,“正好,我们方才在聊广告业的变迁,苏总是广告大亨,正好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高见。”
“高见不敢当,互相交流一下倒无妨。”我微笑道,“那你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很荣幸能听到大家对我们这个行业的看法。”
许文晋转了转手中的红酒杯,笑道:“或许苏总也知道,我的星河集团下面也运营着几本畅销的周刊,这两年来广告收入非但毫无增长,还有渐渐萎缩的趋势,长此以往,我都担心纸媒会丧失盈利空间,慢慢消亡了,方才我们就是在感叹,新媒体对传统媒体广告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苏总怎么看,将来纸媒还有生命力吗?”
“我从未实际经营过纸媒,不敢妄下结论,但从广告业的角度来看,广告主越来越多选择地新媒体而非纸媒来投放广告倒的确是一个不可逆转的潮流。或许将来纸媒还会存在,但商业模式必将发生很大的变化,否则是无力跟新媒体抗衡的。”我笑道。
“苏总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旁的杜娜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插嘴道:“咱们这儿都是资深的商业人士,怎会不知道你讲的这个现象?还是说,苏总有意藏私,不想跟我们分享更深入的洞见?”
杜娜的抬杠早便在我的意料之中,是以我毫不动气,淡笑着看向她,故意说道,“这位小姐是?”你自诩资深,我就偏偏装作不认识你,看你如何反应?
果然,杜娜闻言一怔,继而俏脸上掠过几分含怒的红晕,幸而许文晋适时为她消解了这份尴尬:“哦,都是我的错,忘了为你们介绍。这位是LVMH集团的法务经理杜娜小姐。”许文晋接着把身边其余的众人也介绍了一番。
“原来是杜小姐,请恕我眼拙没认出来,其实贵公司也是我们娇兰集团的大客户,我跟贵司裴总也是蛮熟的。可惜跟您缘悭一面,不好意思。”我笑眯眯的道,言下之意自是说,你还不够格让我认得。
果然杜娜闻言娇躯微颤,面红耳赤,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搭腔。
情人受辱,她身边那位微见秃顶的公子哥儿忍不住冷言道:“苏总真是口才便洽,只可惜你顾左右而言他,没有讲到半句重点。如果苏总对广告业没什么深入见解,我真替娇兰集团的未来感到担忧。”
见这位香港蛮有名气的纨绔公子跳出来呛声了,我倒是不便直接把他也埋汰太过,皆因他是许文晋的小弟,而我此刻有求于许文晋,无谓让他生起恶感,所以我故作温和的笑道:“王公子批评的是,那我就抛砖引玉,随便多说几句,如有识见浅陋之处,还望各位不吝指出。”
见我全然不以为忤,反而温言以对,王某人倒是一愣,旋即脸上浮现起志得意满的神色,笑道:“那我们就洗耳恭听了。”像王某人这种草包货色,捋顺他的毛了让他捧你臭脚并不难,是以他的反应全然在我的意料之中。
“在纸媒上面投放广告,是一种非常古老而传统的传播方式,如今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这种模式受到了广泛的挑战。”
“首先,纸媒的受众规模在萎缩,很多人都转向通过互联网获取资讯了,这样,纸媒的含金量自然就降低了;其次,纸媒广告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病,就是广告效果无法精准衡量,随着现在技术的发展,它相对于新媒体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
“打个比方,在一本杂志上投放的广告,你不知道多少人能看到,而看到的人当中又有多少是潜在的消费者,白白浪费广告费的事例并不鲜见。而投放在数字媒体上面就不同了,一个广告产生多少有效点击乃至于转化成多少销售收入,都是可以精准追踪的,两相对比之下,你说广告主更倾向于哪种投放渠道?”
“如果让我来预测,有实力的纸媒,如许总旗下这些周刊,开拓数字媒体版块是必由之路,线上线下相结合,才能在未来的广告业中站稳脚跟,否则被新媒体淘汰是毫无悬念的,如今美国柯达公司窘况,就是最好的不顺应潮流的反面例子。”
我侃侃而谈,一面淡定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许文晋时而沉思时而点头,显见他颇为重视我的观点,而杜娜呢,却是一面愕然,显然她之前一向把我当做一个跟她男朋友没啥差别的纨绔子弟而已,却不料我确实对广告业有一番深入的见解,看她这副迷惘的模样,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出抬杠的话头了。
“精彩!”我话音刚落,许文晋就抚掌赞叹道,“一言惊醒梦中人。枉我还为旗下这几本杂志的市场占有率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此刻已经到了存亡关头,再不变革,前头已经是穷途末路。谢谢你,苏总!”
我微微一笑,跟他轻碰酒杯,微微抿了口红酒。
要说我的这番话对他有如斯大的触动,那是不可能的,浸染商场二十年的他怎会对行业的趋势一无所知?
他对我的抬举,更多是场面上的礼节,亦是对裴玉和崔真真的隔空示好,这样老辣的表现,恰恰表明了他和星河集团这些年的成功,断无幸致。
在许文晋这个应酬高手的左右逢源下,明面上众人当然是相谈甚欢,而杜娜想必是当中最郁闷的一个,皆因在我不着痕迹的几句恭维之下,连她的那位王公子也快要把我引为知己了,没人撑腰的她又岂敢再跟我互别苗头?
倒是我偶尔好整以暇的留意一下她杏眸里流露出来的不忿神色,心中涌起阵阵的快意。
众人又聊了片刻,会所门口处忽地传来些许嘈杂的声音,许文晋转头看去,旋即脸上现出几分抱歉之色,微笑道:“原来是李伯父来了,失陪一下,我过去打声招呼。Pearl,要不我们一块儿去?”
我这时也发现了门口那边一位清瘦老人的身影,心知在香港的商圈里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角色,许文晋和裴玉这些中生代过去跟他问好也是应有的礼节,是以对他们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急急朝门口走了过去。
一向唯许文晋马首是瞻的王公子自然也跟在他屁股后面去了,临了不忘对女友杜娜交代一声,示意她陪我先聊着。
眼看着适才围在周遭的众宾客纷纷找个由头散去了,而杜娜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起来,我心怀大畅,自顾自地呷了一口红酒,这才有暇欣赏起她今天这身装扮来。
在我认识这么多的女人当中,杜娜的一双长腿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显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优点所在,今天这条草绿色连衣短裙便恰好地强调了这双纤秀笔挺,粉光玉致的长腿。
她并没有穿丝袜,然而在灯光下愣是看不出这双腿有任何的瑕疵,可见她是如何得到造物主的宠爱。
她脚下踩着一双象牙色的绑带高跟凉鞋,十个秀气可爱的脚趾头整整齐齐地并拢着,趾间毫无缝隙,而指甲上涂着的淡紫色指甲油又带出了几分性感魅惑的味道。
这还不止,贴身剪裁的连衣裙把她那浑圆挺翘的美臀,紧致纤柔的腰身也衬托得淋漓紧致,裹胸的设计更是把美妙的胸部线条勾勒得惊心动魄,那条半露的深邃乳沟散发着勾人魂魄的性感韵味,再加上一张丽质天生、精心妆容的妖媚脸庞,难怪她那位出名花心的公子哥儿对她迷恋若斯,破天荒地维持了好几年的恋爱关系。
“还好,维度还在。我还以为这几个月以来你担惊受怕的,要瘦到不成样子了呢。”我无所顾忌地盯着她的酥胸看了半晌才抬高视线看着她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最近的一堆宾客离着我们也有两米远,但杜娜显然料想不到在这种场合里我也敢公然言语调戏她,她双颊一阵潮热,看着我的杏眸里放射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别以为手上还握着我的把柄,识相的就置身事外,别介入我跟裴玉的事儿,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