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一右手背后,抓住办公桌的边缘,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边缘性人格?”
她不是早就单方面的宣布了小北的病情了吗?
为什么面对已知的真相还是会难受得无法呼吸。
刘仲毅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了。
她嘴唇蠕动,睫毛上下翻起,被桌角硌得红肿的手心仿佛已经麻木,“怎么引起的?都有什么症状?”
刘仲毅手中的几张纸好像变成了一把火,灼热感烧的他的心脏隐隐作痛,“突发性的创伤事件,校园欺凌,父母有严重的心理问题……”看了看她的脸色,艰涩开口,“父母严重缺失以及父母教育中出现了严重问题等。”
尽快后面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但佘一还是捕捉到了“父母严重缺失?果然,我早就想到了的!”
佘一现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可怕,眼睛一潭死水,脸色灰败,人生掉进沼泽的绝望。
偏偏自虐般的还要问:“有什么症状?”
她想知道,可刘仲毅却不敢再说下去,他将手里的纸张扔到一边,“不如我们问下梅瑞格的建议?”
得到同意,刘仲毅拨通那边的电话,询问治疗方法。
佘一拿过诊断书,重新看了一遍,刘仲毅其实说的都是皮毛,病因不仅仅是那些,父母不表达情绪、父母存在过高期望、父母对孩子……
每条经历都是在说父母。
这足以说明正常,健全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有多么重要。
等到她看到症状解说时,BPD患者相较于常人对待情感会更敏感、更强烈,更持久也容易冲动。
佘一再也绷不住,全身的无力感波涛汹涌般袭来,她被抽了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双手甚至抓不住这几张轻飘飘的纸片。
刘仲毅了解完情况,再朝那边看过去时,只能看到她静止不动的头顶。他呼吸一窒,大步过去,“佘一?佘一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不是小北吗?”
她现在有些佩服自己,还能开玩笑,这么想着竟然挤出了一个微笑,“医生怎么说的,既然是因为缺失亲情引起的症状,那在家是不是更利于他治疗?”
对着她突然有了生气的双眸,他没有一丝在商场上的杀伐决断,但是想想医师电话里的严肃语气,他决定据实相告,“梅瑞格教授说,BPD的患者一开始会极度紧贴着他们一开始中意的人,爱人、家人等,但是一旦他们决绝或者没有达到他们情感的预期,他们情感会急剧转变成完全相反的蔑视或者恨意而且他们极端的理想化和贬低,你也知道的,小北他在学校情绪较冲动。”
毫不意外地看到她的变化,狠着心肠劝告:“而且,他现在已经开始把自己的难以调节的痛苦和无法掌控的感受转化为性兴奋,梅瑞格教授的建议是,和一位受过专业训练的、有力量的的咨询师建立稳定的、亲密的、安全的关系。”
佘一大脑一片空白,她蹲坐在地上,想了很久,久到刘仲毅打算再次询问梅瑞格教授还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法时,佘一叹息般的说了个‘好’。
刘陆北在接受所谓的体检时,刚进去就觉得不对。
他扔下笔就打算走出来,里面的几个彪形大汉,警告他写完才可以出去。
他一瞬间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墨黑的瞳孔里风云狂涌,他拨通了丁畅的电话。
语气平稳,甚至可是说是温柔,可偏偏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三个小时内,我要我妈妈这三天里所有的行踪。”
丁畅现在军训刚结束,正坐在操场的树荫下休息,旁边还有青涩的小姑娘一口一个畅哥地喊着,惬意得满面春风。
“三天?小北,我在军训。”他笑嘻嘻地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