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声音已是不耐烦。
刘陆北最后一点耐心消耗殆尽,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楼。
‘啪嗒’挂断电话,信息发出去。他把手机调到最大音量,放进裤兜。缓慢地戴上手套,一点一点爬上楼顶。
天台的风猎猎作响,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他真是有点迫不及待。
丁畅真是被刘陆北的神经病吓得要生活不能自理了。
上次被要求发送亲妈的行踪,他还想着刘家是不是有什么财产变动。
谁想到两年多过去了,他们家跟一潭死水似的,连个涟漪都没有。
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稳日子,他又被要求演一场丧尽天良的抢婚戏。
本来呢,按照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世祖性子,这种丑闻他巴不得广而告之。
但是自己兄弟的这种秘辛,他是一点不想参与。
要么说刘陆北是个神经病,他连亲妈都往死里整。
掐着时间点,在司仪问完新人双方誓词后,丁畅英勇就义般冲进来,一脸正气:“阿姨,我反对!”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宾客一脸茫然,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佘一愣在原地,丁畅不怕死的大喊:“阿姨,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赵芃德也被这一变故刺激地变了脸色,司仪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立马找回主场。
司仪一边使眼色给保安,一边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众人只能强行把关注点拉回仪式。
看自己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丁畅马上被拖到大门口,求生欲爆棚的他着急大喊:“阿姨,你不能不管小北,他在顶楼。”
再不出绝杀,完不成任务,他能预感到今天是自己的死期。
佘一侧对着他的身体僵了一秒,有些呆滞。
丁畅没错过她的小动作,“阿姨,小北在楼顶啊!他把遗书都发给我了。我们都劝不住了,才来找你,他毕竟是你亲儿子,你救救他。”
坐在前排的佘父,一张脸铁青,显然是气到极致,他起身走向丁畅:“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
眼看着巴掌落下来,丁畅使出吃奶的劲从保安的桎梏里挣扎出来,手指飞快,拨去视频,铃声刚响就被接起:“喂?”
毫无起伏的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传来,在这个偌大的鸦雀无声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孤寂。
在场的吃瓜群众都没想到,参加个婚礼还能有神转折。一时间气氛微妙起来。
丁畅赶紧举着手机往佘父跟前凑,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爷爷,你看,是不是顶楼?”
佘父正看着,佘一提着婚纱跑来,刚好听到,小北对着镜头的方向交代遗言:“姥爷,真好,还能再见你一面。”
佘父看他坐在天台的栏杆处,两条腿耷拉着,上半身随着顶楼的风摇摇晃晃,被他吓得神魂俱灭:“小北,快下来,别玩了,快下来。”
刘陆北深深地看了手机一眼,声音飘忽不定,声调像是被风吹的七零八落,“姥爷,妈妈这么讨厌我吗?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我。她这么讨厌我……”说着竟然试图站起来。
抢过手机刚好看到他无生机的脸,佘一大喊:“不要,小北,不要,快下来。”
刘陆北看向远处的嘴角上扬,由于他的突然起身,手机视线转向下面,下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像是小盒子,密密麻麻,佘一连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此时并没有看手机,脑子里却能清晰地想到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一双眼睛一定水蒙蒙的,水光玉潋,眼尾像抹了胭脂一样红的妖艳,小嘴微张。
一张脸孩子气的难过,五官却跟着妖精似的勾魂夺魄。
他站直的身体摇摇欲坠,“妈妈,我能不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上面好冷,我想走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被吹的支离破碎。
“别胡说小北,你在哪,你快下来,我现在就去找你。”佘一想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偏不知道该怎么做。
佘父也着急劝他,“对,小北,快下来,妈妈在等着你呢。”
刘陆北眯着眼睛,脸上挂满了阳光的笑,像是是被安抚了情绪,不再言语。
“小北,快下来好不好,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