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莲烛台上十几盏油灯悉数亮起,如同白昼。
季玖让自己不要往怪异处猜测,只是心中顾忌着床上妻子,有些犹豫,问了一句:“寻仇?”
那人背对着他,只留黑袍黑发,似是无法看他一样,摇了摇头。
“钱财?”季玖再次问,手中剑锋仍是笔直的指着,不敢有丝毫懈怠,见他又摇头,只好继续问:“为何事?”
那人久久不答。
“兄台,”季玖的语速缓下来,捎了笑意,道:“可是闯错屋了?”
“没有。”那人说。
“找我?”季玖说,“你转过来。”
那人站起转身,刚刚转过,入目便是冰寒剑锋,没有一点预兆,直刺而来。
眼见着剑锋要刺入胸膛时,季玖发现自己无法再往前推进分毫,那人明明动都未动,却仿佛前面隔了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横挡住他的攻势,凭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也尽数枉然。
季玖这才抬起脸,目光直视上对方眼眸,。
那人只是站着,一动不动,目光是沉暗的,季玖觉得自己宛如堕入一汪深潭。
对方线条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看了看他,而后低头,看了看那离胸口咫尺的剑锋。
莫名的,季玖觉得他有些难过。
在这一瞬间,季玖甚至想到了收起剑来,坐下详谈。
只是念头还未转到终点,季玖便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抛了起来,像是被丢掷的瓜果一样,丢进了身后床榻上。
临落下时他想到了床上的妻子,说不上是敏捷还是本能,他侧过了身,险险的撞在了床柱上,压在了妻子的脚畔。
眼前黑了一下,季玖挣回神智,大声道:“你是人是鬼?”
“妖。”
那人说,缓步靠近,直逼床榻。
季玖见妻子无事,只是睡过去,将被子卷起来推到里侧,而后躲也不躲,迎着那人的视线,沉声道:“我从不信世上妖魔鬼怪之说,看来今日不得不信了。我与你可有渊源?”
伊墨在他身前站定,答:“有。”
“有?”季玖愣了一下,“什么?”
伊墨看着他,终是没有再给任何回答,而是俯下身去,将这寻了一百五十多年的人压在身下。
他越凑越近,身子已经完全压在自己身躯上,彼此呼吸在对方脸颊上喷发,季玖隐约已经感到了什么,只是不信。
虽是在军中听闻过男风,也只是听过而已,并未眼见为实,也未亲自试过。
然而此时,随着身上衣物尽褪,不着一缕,季玖终于慌了神,问:“要做什么?”
“干你。”那人说,低头恶狠狠的吻上去。
季玖头皮发炸,愤怒惊惧,难抑怒火,脑中却又无声的叫着让自己冷静,不可让眼前局势逼乱了阵脚,想出法子脱身才是正事,可肢体被拘,这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目光深幽的盯着自己不放,唇舌却在自己口中扫荡。
眼前局势,他根本无能为力。
心觉今夜逃不过这一劫,季玖转开眼,眼角扫到床榻内侧棉被包裹的妻子,妻子正闭着眼,安然睡着。
即使是睡着不曾看到,她存在这里也是一项无法更改的事实。
这是他们的床,帷帐是妻子亲手绣的,被子是她亲手缝的,屋子是她细心摆设的……他竟然要当着他妻子的面对他做这事。
意识到这点,季玖整个人都在发颤,额上出了汗,终于找到空隙,低声道:“换个地方。”
那人却猛地攥住了他的手,季玖本是少年习武,弯弓射箭,臂力非凡,此时却软绵绵的仿佛动弹不得,被他攥的筋骨都在疼痛,只是这些皮肉之痛,已经比不上他心口之痛,季玖坚持:“换个地方。”
“不。”那人说,只说了一个字,却斩钉截铁,不容任何商谈余地,一个字出来,季玖脑中像是被闷锤砸过一般,一阵阵发黑。
身上有冰凉的东西在游走,季玖知道那是他的手,还有唇,还有牙齿,像是恨极了一样在他身上揉搓咬啮,又像是渴急了一样在他身上吸啜。
最后那冰凉的手顺着他尾椎滑下去,季玖感觉到了痛,甚至产生眩晕感,仿佛转了上百个圈猛然停顿一样让人作呕欲吐。
季玖说:不。
下一刻,被人翻过身,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从眩晕感里激醒过来。
季玖睁着眼,看着眼前晃动的床帷,终是失了所有抵抗的挣扎,仿佛看不懂一样,望着着眼前的晃动,感受着身后一次次的贯穿。
那么屈辱。
那么疼。
巨大的覆灭感让他张开口,无声无息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腕,蛇吻般的胎记上,流下了蜿蜒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