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晚,季玖从睡梦里醒来,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时,就知道,这样的日子,结束了。
季玖喊:“伊墨。”
他的声音没有太激烈,力持镇定,甚至有一丝请求,更多的是隐忍。
被强迫的记忆尽管他想忘却,却已经深深刻在身体里,被潜意识自发记住了。
他做不到与他欢好,被抱住的时候尚能忍耐,当里衣被解开,长裤被褪去时,埋葬在黑暗角落里的屈辱与羞耻的记忆又一次苏醒,并破土而出。
季玖死命挣扎,同时尽量遏制着自己不要失控,试图与他商谈,道:“放开我。”
伊墨却将他牢牢禁锢住,与此同时低声道:“你喜欢,为什么不?”
季玖又一次被他提醒,即使被同性用强时,他也是有感觉的。
那力图保持的一丝理智,就这么化为云烟,忽而不见。
伊墨知道他不情愿,却不打算就此罢休。
这么久的时间,只要他稍微亲昵一些,这人就会僵硬,连身体都会变冷。
他的抗拒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一点消退的迹象。
伊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能隐隐猜出一点,也是不愿意深想,不愿意承认的。
伊墨将疯狂挣扎的季玖翻过去,而后紧紧压在身下,让他再也不能动弹,更无法逃脱。
他抱紧了季玖,脑中浮现的却是在他身下红着脸,却从不抗拒的沈清轩。
哪怕繁忙一天,疲惫到无法睁开眼,也尽量打开身体包容他的沈清轩。
在股间磨蹭的硬物让季玖噤了声,最后挣扎了一次仍是徒劳,他就知道身上人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季玖几乎都能感觉到从自己毛孔里外溢的寒气,散着轻若云霞的白雾,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冻僵。
季玖脑袋以一种无力的姿势歪在枕上,最后喃喃了一句:“别逼我。”便闭上了眼。
伊墨怔了怔,垂下眼帘,吻咬着他的颈项,仿佛安慰般道:“别怕。”
季玖没有回应他。
最后伊墨放弃了,没有像以前一样强行要了他,而是用自己的根部磨蹭着他的腿间,在臀缝与双腿内侧磨蹭着,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对季玖来说,并不比直接侵入好多少,反而更添三分猥亵。
结束后伊墨覆在他身上,头埋在季玖的颈窝里,用嘴唇在那片肌肤上制造着痕印,一个又一个,连缀不绝,深深浅浅。
但是这样的吻痕,很快就会褪去的。
就像欢好,无论过程多么缠绵或激烈,最后随着精水泻出一切都会戛然而止,如水流滑过身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热起的温度会消退,留下的吻痕会失踪,陪伴的人会死去。
伊墨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得住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季玖终于在他的一个疏忽间翻身而起,将背上趴着的男人掀翻在一侧。
这个夜里季玖的眼睛像一只悲愤欲绝的兽,蕴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绝望。
所以当他的巴掌抽过来时,伊墨盯着那样的眼睛,竟忘了躲。
季玖的手是杀过人的。挽起长弓,可百步穿杨。
他用杀人的力道,抽了伊墨一巴掌。
伊墨的头偏向一边,等他再转过脸来,他看到季玖灰暗的眸子,听到季玖说:“你让我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