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洪公子撞人之后根本不停,眨眼工夫,连跑带跳,竟然硬从人群间直穿而过!其间乱哄哄的人群里,传来几声痛叫。
刹那时,洪公子脚下如有簧片,人已弹跳起来,一拳从空中直击许大使面门!
那许大使坐镇中军,并没亲自上前,前面有几十号人挡着,电花火石间、哪里料得自己会有危险?
一时还没想着跑,弹指之间只愣在那里,唯有双眼瞪得溜圆,脸色也瞬时如同死灰。
“草、你、娘!”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吼,伴着劲风拳头一起呼啸而去!
“砰”地一声,许大使的身体直接移位,地上的旧石板青苔上划出两道脚印,整个人撞到砖墙墙边上,方止。
那围墙后面正有一只白母鸡受了惊吓,忽然便“蝈蝈”散着翅膀,惊飞而起,鸡毛飘到空中。
许大使一声哼哼也没有,身体软软地贴着墙边滑下去,后面的砖墙棱角留下一道血痕。
整条巷子突然之间安静了几分,仿佛雷鸣之后的寂寥。
只剩墙内的母鸡不服,犹自“咯咯咯、蝈”地叫骂。
许大使七窍流血,慢慢流淌出来,一片白鸡毛从空中飘下来,被他脸上殷红的血粘住,仿佛贴在面门上的纸钱。
洪公子收住拳脚,转过身来,怒气腾腾地直视众人,又盯着最前面那个人、瞪了一眼,虎目中如同有一道光射过去!
好几个人竟然马上向后退,被盯的那个人的双腿抖了起来,手里的木棍不自觉“啪”地落到石板上。
不知是谁先跑的,继而一大群人四散飞奔,作鸟兽散。
“洪公子,出人命了?”驴车里的杜千蕊探出头来,看着坐在墙边一动不动的许大使。
她的脸色发白,目光又十分复杂,忧惧的表情,让面部也有点扭曲。
洪公子见人已经死掉,也愣在了那里,伸手看自己的拳头面有诧异。
赶车的魁梧汉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奴婢劝诫不及、保护不周,罪该万死……”
洪公子道:“王贵,你别怕。”
三人丢下许大使,复乘驴车长扬而去。
他们沿秦淮河西岸南下,至皇城以南,但未过秦淮河,在一座院落前停下。宅邸并不算大,门外却有一队甲兵守卫!
看门的人识得洪公子,忙打开角门,躬身让于门旁。
进得大门,里面是一排倒罩房,洪公子并不再往里走,就近走进一间倒罩房内,在一张竹榻上坐下来。
王贵和杜千蕊都站在旁边,见洪公子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一言不发,他们都不敢吭声。毕竟出了人命,事情似乎并不会那么简单了。
良久,洪公子开口道:“看样子,这事儿还不能如此了结。”
“是,那是。”王贵忙附和道。
就在这时,院门外一阵吵闹哭喊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王贵脱口道:“真快,怕是苦主找上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