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蕊并拢着双腿蹲在那里,身体看起来软绵绵的,夜已深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倦意,十分明亮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羞涩。
朱高煦接着又轻叹道:“儿时我没法学音律,不过很有兴趣。我觉得杜姑娘真的很有天份,声音好,浪费了着实可惜。”
杜千蕊静静听着,没多大的反应,或许她觉得,皇室子弟有更重要的东西学,自然不会学什么音律……但朱高煦说的儿时,却是指前世,那时确实是因为没有条件,能接受应试教育已经托了社会进步的福,哪有机会学什么艺术?
不过他一向对那些貌似高逼格的东西,是很向往羡慕的。
杜千蕊柔声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讨人欢喜罢了。”
朱高煦立刻摇头:“音律、绘画都是很有价值的,咱们又不是蛮夷。”
杜千蕊脸上红扑扑的,“多谢王爷抬举……呀!汤药可以了。”
朱高煦又转头向马车那边瞟了一眼,低声道:“刚才那东西是朱砂,我听人说对世子的病有好处,不过朱砂本身就有一定的毒性,御医不敢用的。”
“嗯。”杜千蕊谨慎地应了一声。
朱高煦又道:“你就当不知道,可以么?”
杜千蕊马上点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过得一会儿,朱高煦亲眼看着杜千蕊喂世子喝了药。大伙儿也就着凉水吃了点干粮,继续连夜赶路。因为马车走得慢,他们今晚不敢歇息停留。
到第二天早上,世子的病竟然神奇地好了,嚷嚷着饿!
众人都很惊喜,唯有杜千蕊偶尔偷看朱高煦,目光十分复杂。
……
赤红的朝阳挂在南京庙宇的歇山顶上。
徐辉祖刚到中军都督府,便得到禀报,昨夜派出去追击的人马一无所获。
徐辉祖情知已错过了时机,不禁长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瞿能走进了大堂,与徐辉祖见礼罢,便问:“公为何叹息?”
徐辉祖将瞿能叫进书房,将那事的结果说了出来。
瞿能忙好言相劝,说道:“事已至此,公不必再计较,算了罢。”
徐辉祖的脸色十分难看,脱口道:“这无疑是放虎归山!”他抬起手指着瞿能,又放了下来,咬着牙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踱步上前,沉声道,“俺觉得,世子中毒,就是高煦所为!”
“啊?!”瞿能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徐辉祖小声道:“苦于没有丝毫凭据,俺才不好说,以致错失时机。但以俺对高煦的了解,心里就是认定,非他莫属!”
瞿能皱眉道:“据说因为高阳郡王犯了人命,与世子等三人已被幽禁在府中快一个月了,有锦衣卫严加看守,内外隔绝,毒药是怎么弄进去的?何况是御医都诊不出的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