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内堂,世子妃张氏抱着一岁多的儿子朱瞻基走进来了,她进来便说道:“父王回北平了,你们父子分别近月,你怎还坐在这里,还不快去父王府上问安、共商大事?”
张氏长着一双看明亮的单眼皮眼睛,小嘴如樱桃,年轻肤好,倒也有几分可人。
她进屋就在世子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让儿子坐在腿上,歇一歇抱软了的胳膊。
世子却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一脸消沉无望的表情,没有回答她的话。
“世子爷怎么了?”张氏又问了一句。
世子又叹了一气,正待要开口,便见儿子朱瞻基正向桌案上爬,伸手去抓镇宅的宝剑。
世子赶紧拦住朱瞻基,不料朱瞻基不依不饶,折腾着非要去抓,从进屋起小子就没消停过片刻。
“这孩儿!”世子心烦地道,“怎地如此捣腾!”
张氏将他抱回来,道:“小孩儿生龙活虎一点,有甚不好?”
“唉!”世子又叹了一口气,“俺就跟个废人一样,反正父王也不待见俺,何必还去自讨没趣!”
张氏的眼珠微微一转,看着如同一摊肥肉放在椅子上的世子,她差点没有点头赞同世子的说法。
但她马上就平静地问道:“那母妃哩,母妃也不待见世子爷?”
世子听罢,面露稍稍欣慰,“母妃倒还好……不过俺一去肯定是要见父王的。父王那天不问青红皂白,连俺被下毒也漠不关心,俺这个世子,不过是吉祥物件罢了,唉!”
张氏却露出不以为然的一丝冷笑,道:“世子爷是觉得不如高阳王能干?”
世子道:“不是明摆着,俺哪样比得上他,能帮上父王什么忙,也难怪大伙如此待俺……”
张氏轻叹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摇起头来:“能干不能干,真不重要。世子爷是父王嫡长子,这才最重要!且非人力可以改变!出身才最重要,世子爷明白么?”
世子默然不语。
张氏又道:“咱们让他出风头,世子爷只要慎言慎行不犯错,该您的,还是您的。”
世子紧皱眉头:“什么该俺的?”
一句话倒把张氏问住了,她张了一下小嘴,好一会儿才出声:“世子爷得悟呀,世间何事轻、何事重?”
就在这时,外面来了个宦官,在堂前道:“奴婢禀报世子爷,燕王府来人了,请世子即刻前往。”
张氏听罢催促道:“这下不能抗命了,赶紧让我服侍世子爷换衣裳罢,侯泰,来看着世孙。”
宦官高兴道:“奴婢遵命。”
……
朱高煦也接到了去燕王府的信儿,便将武服换下,穿上红袍,带着随从人马往燕王府去了。
北平街面上已不如往日,行人不再熙攘,战争迅速改变了城中的气氛。
加上八月将至,秋风一吹,北方的草木似乎更加敏感,落叶就持续飘到了地上,一派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