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又皱眉道:“谁的消息那么灵通?”
“还用猜么?除了你那好二弟,谁会使坏?”张氏冷冷道,“那家人没一个省油的灯,刚过门的郭氏看似洁白无瑕,小小年纪、却也是一肚子心眼!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朱高炽一言不发,脸色相当难看。
……等张氏带着世孙进皇宫时,皇帝朱棣还在东暖阁看奏章。
隔扇外面传来脆生生的声音:“皇爷爷,皇爷爷……”
宦官的声音道:“世孙小声点,嘘!世孙的皇爷爷正在办国家大事哩。”
“让世孙进来。”朱棣开口道。
“皇爷爷!”朱瞻基绕过隔扇,手里拿着一张纸、便欢快地跑向朱棣。
“慢点!”朱棣见孩儿脸上天真的笑容,沉重的心绪也似乎变得明朗一些了,“孙儿手里拿的甚么东西呀?”
朱瞻基得意洋洋的样子,双手把宣纸放在朱棣手里,说道:“皇爷爷,孙儿学会写字了,皇爷爷看孙儿写得好么?”
朱棣低头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四个字:功德千秋。
“哈!不错不错,像模像样的。”朱棣笑道,“孙儿知道你写的四个字,是甚么意思吗?”
朱瞻基开口就嚷嚷:“先生教过孙儿的,意思是,因有皇爷爷治理天下,百姓才有饭吃、有衣穿,一千年后的子孙也能享皇爷爷的福泽。”
“哈哈哈……”朱棣顿时大笑,伸手捏了一下朱瞻基的小鼻子,“先生教得好,不过孙儿聪明,方记得熟。来!”
朱棣满面笑容,伸手到御案的笔架上,手指在一排毛笔上划过,捏住了一枝碧玉笔杆的毛笔,取下来放到朱瞻基手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爷爷送你一支笔,好好跟先生学写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朱瞻基背着小手,有板有眼地背诵了一遍。
朱棣大喜,丢下奏章,耐心地开始给朱瞻基解释那句话的意思。
几个宦官都躬身侍立在一旁,见到朱棣脸上的笑容,他们似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
今天上午世子刚被训斥,下午就有很多人知道了。
玄奘寺里,姚广孝身穿粗布僧袍,左手数着佛珠,右手敲着木鱼。“笃、笃、笃……”的木鱼声富有节奏感,十分平稳、丝毫不乱。
就在这时,木门“哗”地一声被轻轻掀开了,一个和尚走了进来。然而姚广孝敲木鱼的动作丝毫没有被影响,坐在蒲团上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刚进来的和尚是庆元,本来就是玄奘寺的和尚,在寺里已经多年了。
庆元双手合十道:“大师,袁施主求见。”
“有请。”姚广孝道,枯燥的木鱼声总算消停了。
不一会儿,身穿团领袍服的袁珙便走进斋房,木门马上被人掩上了。袁珙一边行礼,一边迫不及待地说道:“上午的事儿,道衍大师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