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听罢,心道:瞿能在“靖难”之前就是都督和总管一省兵力的大将,其才能根本不局限于一场战役的统帅;这是护卫指挥使级别出身的国公们,哪怕是邱福、张玉、朱能之流,也很难在高度层次上比拟的。
那年朱高煦冒着巨大的风险,不惜代价亲自到北平救出瞿能,如今看来是值得的!
当时朱高煦就看出了,瞿能这种大将不是随便一个中低级武将能成长起来的,得有大量的战争历练和边疆全面布防经验的人,无数白骨才能铸就。
哪怕瞿能战败了,朱高煦一向还是认可他的将才。
朱高煦好一阵都没说话,他在权衡比较瞿能说的几条路。实际上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五尺古道和乌撒达泸州道。
乌撒达泸州道,要走贵州过,但因为驿道配套完善,可能会很快。如果倾向于赌一把,可以选这条路。
五尺古道距离虽近,却比较难走。不过比较之下,应该更安全一些……如果只算人带来的危险,而不是野兽。
过了许久,朱高煦认为此时没必要赌,便径直决定道:“走五尺道!咱们明早便动身,每天只睡三个时辰,赶路九个时辰,尽全力回云南。
此时太子尚未登基,登基之初,政令也一时难以到达那些边陲僻壤之地。
咱们有云南官府的路引,便称是云南去四川的商人,只要尽快通过四川境内,顺利回云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何况我还有一队护卫走的贵州,可以迷惑朝廷。
而乌撒达泸州道过贵州境内,风险比较大。那顾成肯定是太子党羽!”
瞿能也赞同朱高煦的判断,大伙儿计议定,便准备休息了。甚么大略,等回到云南才有意义。
齐泰安排了一下,齐泰、瞿能父子、盛庸挤一起,睡一栋木屋;两个宦官睡一起……没人愿意和宦官睡,他们宁肯四个汉子挤一起。
那些宦官净身后,身体受了损伤,多会滴水,现在还没睡觉,屋子里已经有一股臭味了。
而朱高煦是亲王,便独自睡齐泰的木屋。妙锦是女子,齐泰也不好问她和高煦的关系,她也只能独睡。
大伙儿打着火把,陆续到溪边洗漱之后,便睡觉去了。
整个山谷恢复了蛮荒状态,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只有月光和虫鸣。
没多久,朱高煦忽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他便爬了起来。
这山谷里没有其他人,他倒是不太紧张。
打开房门时,便听到妙锦的声音小声道:“是我。”
朱高煦让她进屋,关了房门。妙锦道:“我一个人在那边有点害怕。”
俩人摸黑走回蚊帐里面,妙锦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她的声音发颤,低声道:“也是怪你!高煦在溪边说那么多甜言蜜语,让人家当场就出丑了。”朱高煦在黑暗中摸索着,小声道:“一会你别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