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一脸困惑地看着朱高煦,似乎不太理解此中意味。
朱高煦继续道:“胡阁臣住在广厦之中,名下的良田也愈来愈多,拥着妻贤妾美,当着朝廷官僚,看着儿女渐渐成家立业,将来也定会儿孙满堂,享那天伦之乐。今天的事儿了,胡阁臣迟早会忘掉罢……”
胡广有点困惑地看着朱高煦。朱高煦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但笑意冰冷,似乎还很残忍。
毫无前兆,朱高煦忽然站了起来:“胡阁臣可以走了,你该干啥、就去干啥。”
“甚么?”胡广惊道,“下官可以走……汉王言下之意,这样便放了下官?”
朱高煦认真地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胡广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朱高煦转头道:“对了,胡阁臣看在我的面子上,帮西平侯一个小忙何如?”
胡广忙道:“请汉王殿下明言。”
朱高煦道:“你办完了朝廷的事,便以好友的身份,悄悄告诉他一些内情。比如……”他走到胡广跟前,耳语了两句话。
胡广愣了一下,脱口道:“下官与西平侯并非好友。”
朱高煦看着他,没有反驳。只是问道:“能做到吗?”
胡广终于点了头,垂首不语。
朱高煦又道:“胡阁臣办完了差事,还要离开云南,回去复命。真的能做到?”
胡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朱高煦一眼。朱高煦脸上仍旧带着神秘而难以察觉的微笑。
胡广反问道:“下官只要说了那句话,就能离开云南么?”
朱高煦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胡广再次点头。
朱高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在门口下令王斌道:“把胡阁臣送出城门,马车和东西都还他。”
王斌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并没多说甚么,抱拳道:“末将得令!”
……胡广先被送出了城,接着又雇了个马夫,重新进云南府城。他坐在马车里,手紧紧按着怀里的东西,心里却一直在胡思乱想。
原先那个马车已被人活生生掐死了,死状十分可怖。胡广想起那杀人如杀牲口般的一幕,又想到自己居然毫发无损,心里莫名十分不安。
他又把与汉王见面时的光景反复想了几遍,始终也没法确定那一切的真相,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个锦衣卫知不知道自己与汉王见面的事?回朝后,会不会被审讯?
如果自己见了沐晟,不说汉王交待的话,汉王会不会知道?
胡广觉得汉王应该能知道,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放了自己罢?
但是汉王怎么能知道这件事呢?
要是激怒了汉王,会被如何报复?
胡广想到汉王特意提到他女儿的婚事、提起他家里的事,不知怎地他想到了黄子澄等人的家眷;难道汉王除了在云南杀掉自己,还能对付他的家眷?
汉王如何做到……
胡广心神不宁地去了西平侯府,递上了名帖。按部就班地做着他计划好的事,但额外那件事、他始终很困惑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