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右长史侯海,也向朱高煦递眼色。朱高煦佯作不知,侯海沉不住气了,终于开口道:“王爷就这样放了张鹤?”
张鹤也似乎正有此意,站在那里默不吭声地等着。
朱高煦看着张鹤,脸色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心道:老子不这样放了你,敢情还要问你是怎么离间我和沐晟的?
就算问出了内情又能怎样?是把沐晟抓起来,还是画蛇添足地告诉沐晟:我真的没有猜忌你啊!
朱高煦向侯海摆了一下手,一本正经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如果长兄认识到错了,要派人来投降,咱们也是可以商量的。再说现在不放张鹤,如何交易?四川离湖广近,叫西平侯办此事正好妥当。”
张鹤欲言又止,终未开口……如果他不经审问就主动当着徐韬的面,把秘密告诉汉王;沐晟又不是傻的,能不知道朝廷啥意思?
徐韬把手里的一本卷宗双手呈上,“西平侯差遣末将,将此物呈送汉王。末将的差事办妥,请告辞,克日便北上四川回禀西平侯。”
张鹤也面有失意地拱手道:“下官谢汉王宽容,告辞!”
“好,恕不远送。”朱高煦点了点头。
侯海走上去,接了卷宗。
待王贵送客人出门去了。
朱高煦才对困惑的几个人说道:“几天前,王妃的娘家有个管事奴仆逃到了昆明。他见了王妃,禀报郭府被栽赃罪名抄家下狱之事。其中提到了一件事,郭铭曾得到过银环蛇,将蛇胆入药后送入宫中、治瞻垲小儿抽搐之症。不久之后我父皇便驾崩了,而那银环蛇有剧毒,夫人徐氏恐被牵连,曾劝郭铭逃走。郭铭没有听从,可见此事不应该与他有关。”
朱高煦换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由此猜测父皇可能崩于中毒,如此联想确实比较牵强附会,所以我一直毫无把握。但今日我又寻思:父皇正当壮年,身体强健,忽然不明不白地驾崩,中毒也似乎很有可能。我便决定诈伪帝一回!
建文朝时郭资辅佐我长兄镇守北平,几年交往甚密。
太宗在位时,郭资肯定是东宫党羽,多次在朝中为我长兄说话。
去年我在皇宫中,郭资还设计想害我!
此人全程参与了东宫的密谋,知道不少事。
如果猜测没错,我长兄便会信以为真,以为郭资泄露了秘密;为了不让郭资说出更多话,我长兄肯定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我猜错了,到时候咱们再派人与朝廷继续谈就是。
咱们可不怕拖延时间,汉王府最大的秘密,便是曾经私藏了诸位大将。现在已天下皆知,钱巽能供出甚么事来?”
李先生点头道:“原来如此!王爷见微知着,下官佩服。”
朱高煦道:“朝廷里有人想离间咱们弟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倒打他一耙?”
盛庸道:“王爷,四川的沐晟不能让郭资先招供?”
朱高煦皱眉道:“很难,除非严刑逼供。我也权衡过,那郭资在士林很有威望,如果将其折磨致死,怕那些地主和读书人都对我很忌惮,不利于占领地盘。何况单有逼供郭资的证词,并不能取信于天下,无非两边相互找人写文章对骂罢了。最终还得战场上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