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犹自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卷宗,很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想通了其中干系之后,朱高煦起初有点生气,又有些无奈:因为他不敢动蜀王,否则会平白给自己树敌,让其他藩王产生危机感。
但渐渐地,朱高煦又终于豁然了,开始有点理解蜀王……
假使蜀王是一个拥有五百亿身价的富翁,而朱高煦和高炽是两个正在豪赌的赌徒。
蜀王站在旁边围观,如果入场加入其中一人,赢了蜀王还是五百亿身家的富翁;输了就变得一无所有,然后被放高利贷的人砍死!
蜀王入场还有一个玩法,自成一家,赌桌上变成了三家。但是蜀王输的概率是九成九,朱高煦和高炽任何一方赢了,蜀王还是会一无所有。
一个已经有那么多财富的赌徒,面对这样的局选择很简单。他只要脑子正常,最好的选择是:不赌。
所以朱高煦认为蜀王的做法可以理解,蜀王只是想办法让他自己不赌。
朱高煦合上卷宗,“唉”地叹了一口气,甚么也没说,也不打算做任何事。
……守御府南司奏报,先前南司得到汉王的命令,要改良铜火铳的点火方式,以便于双手持铳于面门瞄准。
几个月后,军器院已经造出了新的火铳。
于是朱高煦叫王彧安排,一早起来就去王府附近的校场看新武器。
今日天气晴朗,天空清明空气清新,视线极好,正是一个户外活动的好日子。
随行的文武陆续来到前殿外,朱高煦扶住马背,脚踏在马镫上翻身骑了上去。
这时他见段雪恨穿着一身整洁利索的窄袍,也牵着马走了过来,加入了朱高煦的随行队伍。
段雪恨是习武之人,肌肤很紧致,凹凸有致的身段富有韧性。
她的五官细看之下,与沐蓁真有几分相似。
不过二人的神情举止迥异,若非已经知道她们有血缘关系,不然很难发觉那几分相像之处。
朱高煦见之,下意识便仔细观察她的脸脖,看有没有留下伤痕。
段雪恨察觉到他的目光,耳朵和脸颊很快就红了,她的目光闪躲,片刻后伸手轻轻遮掩住了脸颊。
一行人来到了东校场上,校场附近有一片营署;北面还有一些新修的院子房屋,那些房屋是汉王军的军器局、院等官署开办的工坊,负责制造兵器甲胄。
大明各地有很多匠户,隶属于工部,制度承袭于元朝。
匠户在洪武末年人数就达到了十五万户。
他们和军户一样,不能脱籍、形同奴隶,免费为朝廷服役,官府只给予口粮和盐,且不免除其徭役和田税。
每年有很多匠户逃亡,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个制度尚能维持,匠户人数仍在增加。
云南有一些官办的手工业作坊,涉及营造、纺织、军器、工艺等行业,由各个局、院官署管理。
原先这些机构是不该汉王府管的,但朱高煦起兵后,就直接接收了官府的军器局院,让他们召集匠户为伐罪军制造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