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的将来,汉王是甚么身份,姚姬心里一清二楚。她亲眼目睹汉王渐渐走到今天,顿时觉得当年她虽然年纪小、眼光却一点也没错。
姚姬从来不计较汉王有多少妻妾,反而觉得大丈夫有无尽的野心和欲念、更能让她动心!她能感觉到前面的希望。
她当然也羡慕王妃郭薇的身份,但姚姬从无依无靠的乡里出来、见的人情冷暖多了,心里也很清楚甚么东西她能要、甚么不能要。
她必须要的,汉王的宠爱。
在京师时,汉王让她骑马马的场面,再次浮现在姚姬的眼前。
她圆润玉白的脸颊,顿时又更加红了,铜镜里的雪白的肌肤上笼罩上了一层桃花一样的浅红色。
有时候姚姬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另一个父亲一样,被宽恕着庇护着疼爱着;有时候又似乎征服了一个雄视天下的儿郎,怀念着汉王仰慕拜倒在她裙下的样子。
姚姬的心气很高,寻常被人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是侮辱,但她对自己认可的一个人、或者独处的时候,胆子便很大。
她一遍遍地回忆与幻想着,与朱高煦一起做各种荒唐的事。
没一会儿,她身上各处便迅速紧张起来,丝绸襦裙里的腿也莫名地绷住了,她顿时觉得身子十分不适。
姚姬几乎难以自持,心慌得想要马上见到高煦。
她深吸了几口气,全力让自己耐心下来。
接着她便走进里面的帷幔,赶紧换下弄脏的小衣,便走到桌案前。
她提前砚台上的笔,慢慢地在白纸上用工整的小楷抄诗。
一行行隽永秀丽的字,从笔尖下缓缓地流淌出来,清丽中弥漫着特殊的气味。
那焦躁急迫的情绪,终于渐渐沉静下来。写字抄诗的法子,总是有用。
姚姬便这样端坐在桌案前,慢慢地写着,感受着光阴的逝去与前方的风景。她显得非常沉稳安静。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笃笃笃”的三声轻响,姚姬便应了一声,侧头一看。
一个宫女走到门里,屈膝执礼道:“禀姚夫人,王府门楼来了个人,自称是夫人娘家的人,来送信的。”
姚姬轻轻放下手里的毛笔,搁在了砚台上,姿势十分从容优雅地转过身道:“信呢?”
宫女道:“门楼里当值的公公说,盘问了来人,说是姓枚。那人非得亲手交给夫人,似乎是甚么要紧的事。”
姚姬眉头微颦,看了一眼外面的淅淅沥沥的冰雨。她心道:娘家的人,敢情是父亲姚逢吉从云南送信来了?
因为某些缘故,她爹姚逢吉的事没有公开。现在姚逢吉还用着马鹏的名字,在云南做守将,不太出面活动。
“我穿好衣裳,这便过去。”姚姬说道。
宫女屈膝道:“是。奴婢叫大伙儿准备一下。”
姚姬把之前那件羊羔皮的大衣披上,又在脖子上笼了一条貂毛巾,便径直走出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