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家滥发盐引给藩王、皇亲国戚、勋贵,便搅乱了规矩,让朝廷蒙受巨大损失。
朱高煦觉得夏元吉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些弊病不是朱高煦搞出来的,之前早就有了。
而且涉及相当复杂,这是皇家平衡补偿各方权贵的重要手段。
一旦取消,恐怕会激化矛盾!
夏元吉可能以为,去年朱高煦抓了代王、削弱了诸王的兵权,又率大军北征震慑了北方……所以可以开始着手收回朝廷中央的利益了?
朱高煦觉得这个夏部堂在户部干得很好,但是并不能考虑全局利害。当然夏部堂可能也只是主张而已,并没有强求马上执行。
可是奏章里提到的,给商人沈家盐引是怎么回事?
朱高煦又翻了很久之前的政务记录,这才发现几个月前,他曾下旨,叫有司安排、册封沈徐氏的女儿沈宝妍为“庄嫔”的事宜。
而司礼监的阉人们,在聘礼中加了盐引,或许因为沈徐氏是商人的缘故;明朝的盐是垄断经营,只要有盐引就是暴利,所以凡是商人都想染指食盐贸易。
搞明白了中间的过程,朱高煦马上猜测,这事儿多半是王贵干的,然后不知怎么通过了内阁与典宝处的批准。
因为王贵与沈家才有来往,多半是沈徐氏向他托的人情。
因为此前很长时间,朱高煦没有直接理政,以至于一些事并不是他决策的。
朱高煦还想起了那个罗氏的事,宦官曹福曾向罗氏打听、有关黄俨的下落……这是要讨好黄俨的仇人?
王贵等人,有想与侯显王景弘一党结盟的迹象!
朱高煦心头顿时不高兴了,他提起朱笔,便在夏元吉的奏章上写了起来:沈家聘礼之中,盐引改为其它财物。
他写罢,“啪”地一声把奏章扔在了桌案上,对侯显道:“你看看朕的批复,再告诉司礼监的人。”
侯显小心翼翼地捧起奏章,不断点头道:“奴婢遵旨,奴婢遵旨!”他看了一眼奏章,脸色顿时煞白,悄悄拿袖子揩了一下额头。
朱高煦又道:“赵王府逃跑的宦官黄俨,确实在鞑靼人那边。朕可以叫三法司发悬殊榜,必定有鞑靼人图利,把黄俨给逮回来。”
侯显扑通跪伏在地,磕头道:“那黄俨牵涉代王府谋逆案,此贼生死,全凭皇爷之意。皇爷继位之后,仍信任重用奴婢等,大恩如同再生父母,奴婢等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皇恩于万一!奴婢绝不敢有私,此生誓忠心于皇爷!”
朱高煦沉住了气,说道:“朕也相信,你们能明白轻重。起来罢。”
“谢皇爷恩典。”侯显道。
朱高煦缓下口气,好言道:“之前海船已建造了几百艘,造船、训练耗费糜大,出海之事必定不能半途而废。不过朕会改变一些方略,此后必定还要选真正忠心的太监为使节,继续此事。”
侯显道:“皇爷英明!”